刹那,冬暝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寒意:
“你什么意思?”
阴厉乞丐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自己早就有所怀疑了,不是吗?”
“你成为镇魂卫这么多年。你所办理的案件,虽然大部分很棘手。”
“可实际上,绝大部分镇魂卫在对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就是遇到一些山精野怪,要解决,难度并不大。”
“而且,每一桩案件都会有详细的卷宗进行登记。”
“可是,为何当初你爹娘莫名死在家中之后,你回到镇魂司,却一直没有等到结果?”
“且不说案件难度如何,镇魂卫这些年,就算是有冤假错案,但是没有后续的案件,并不常见吧。”
冬暝顿时沉默下来。
阴厉乞丐的话,必然有挑拨离间的成分。
但是……这也的确是他的一个心结。
怪力乱神的发生,也是有规律的。
一般来说,龙脉聚集之地,风水宜人之处,因人心欲壑难填,更容易诞生魑魅魍魉。
所以,长安、洛阳,还有江南一带,才会出现大麻烦。
但反过来,贫苦之处,大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非常满足,反倒是不会让妖魔鬼怪有机可趁。
也正因如此,一旦是长安城外发生问题,如果是苦寒之地,多半就会派遣一些经验不算太高的人前往调查。
冬暝自问,自己的家乡也算是苦寒之处,平日里就算是赶集,都要花费漫长的时间。
可就是这样的穷乡僻壤,却出现了完全违背镇魂司规律的事情。
自己的大哥、二哥,两名高手,直接前往调查。
而且最后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
在加入镇魂司之后,他也翻阅过诸多卷宗,可是对于自己爹娘之事,卷宗上只是草草带过,什么都没有细说。
冬暝深吸口气,看向山头之下:
“所以,你想要告知我,我爹娘死去的真相?”
“我怎么能够确定,你告诉我的,就是真实的。”
阴厉乞丐的笑声里带着一丝劝诱:
“很简单。”
“你今日毁了我常秀坊,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让你知道你爹娘死去的真相后,你自然可以前往镇魂司内的情报司调查。”
“没错,你不要以为情报司真的没有记录,你去逼问情报司的首领就明白了。”
冬暝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爹娘的死,来交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对孩子下杀手?”
“别做梦了!我冬暝还没有卑劣到这种程度!”
阴厉乞丐却继续说道:
“不,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和你是敌人,这一点我不否认。”
“但是……你已经毁了常秀坊,我的心血已经付之一炬。”
“如果你要继续针对丐帮,没有问题,鹿死谁手,就看各自本领,生死无怨。”
“不过……嘿嘿,堂堂八部之一,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们做的一切,幕后就只是和狐族的合作吧。”
冬暝瞳孔一缩:
“你是说……有皇室跟你们合作!”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阴厉乞丐哈哈一笑:“李隆基是个明君不假,可是这些年,他的荒唐做派,难道还少吗?”
“单单一个,抢了自己的儿媳妇做自己的妻子,这已经够违背人伦吧!”
“冬暝,你现在对付丐帮,就算最后能胜,也不过只是让夜行八部和丐帮、鬼市两败俱伤。”
“但是……我们背后真正的靠山,狐族?还有隐匿在狐族之上的皇室,他们依旧会用其余的势力来搜罗孩子,从而达成他们的目的。”
“所以,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为了心中的正义和我们动手,但是麻烦你先确定,和你敌对的到底是谁。”
“别到了最后,自己辛辛苦苦忙活,却成了他人嫁衣。”
“这长安城的水,可比你想象的深的很。”
许是想着让冬暝相信自己的话,随着一个响指之手,山头之内,忽然发生一阵异动。
在听到有怪异的脚步声时,冬暝眉头紧锁,终于是冷哼一声,收敛了日轮座。他并不打算放过阴厉乞丐,但是……父母之死的事情,一旦有了线索,他也不想放弃。
这是,山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怪异的身影。
冬暝以神通看去,不由地心中一惊。
那是一个有些古怪的花瓶。花瓶很大,约莫有人般大小。
而在花瓶口,先是伸出了一双血淋淋的手,而后,便是几个扭曲的脑袋,如同花瓣一样,争相从瓶口探出。
他们每一张脸上都挂着阴恻恻的笑容,一双双眼睛,混乱无序的盯着四周,仿佛在找寻什么猎物一样!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冬暝,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
自己在接受安禄山委托之下,调查那莫名胭脂之事时,不就在梦魇当中看到过这种畸形的孩子吗?
但两者细细看来,似乎还有差别。
眼前这个,身上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