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笑了笑,没有理会,而是缓缓起身:
“我在开些固本培元,凝气凝神的方子,到时候让令郎按时喝药就行。”
冬清长舒了口气:
“如此,多谢大夫了。”
……
冬暝自己坐了起来。
一觉醒来,那种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
他想下床,被杨玥看到之后,连忙取来一件衣服:
“现在天寒,你别又冻着了。”
杨玥有些无奈:
“孩子,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
“你现在实在是不宜在待在这样的房间里。”
“听娘一句,姑且就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冬暝看着满地的扎彩纸人。
有的似乎穿着官服?
还有的拿着双剑。
有些一身白衣,看上去脸色惨白病兮兮的。
还有些手持羽扇,就像是个文人。
冬暝下意识的碰了碰他们。
好像……很熟悉?
但是……
“呃……”
冬暝忽然又感觉到头痛了。
杨玥连忙道:“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着,便招呼丫鬟仆人,将这满屋子的扎彩之人拿走。
“等等。不要烧!”冬暝下意识的说道:“就……就帮我先存放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就好。”
杨玥微微松了口气:
“放心吧。”
“白事有白事的规矩,倒也不是就这么简单烧了就行的。”
“姑且就先帮你存放着。”
……
三日光阴之后。
这一日,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天寒地冻的,房间内却已经早早就备上了炭火。
冬暝披着狐裘袄,站在门口。
三日时间,他脑子里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已经基本不再出现了。
他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但忘记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就是了。
而且,在听到老管家和身边的丫鬟仆人说的话之后,他也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癔症太过严重,才会让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想象。
“暝儿,怎么起来了?”
“陈大夫说了,你身子骨弱,这天寒地冻最忌风寒,可别病了!”
杨玥捧着暖炉缓缓走来。
“娘,我没事。”冬暝哑然一笑。
只是,冬暝心中也不由的泛起嘀咕。
自己的身体……以前有这么脆弱吗?
感觉只是走了几步路,就有些微微也喘气了。
“不过,你起来了也好。”杨玥笑道:“和你订了娃娃亲的表妹来了,你也去看看。”
冬暝也没有拒绝。
毕竟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而且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这又是长辈定下的亲事,自然也没有回绝的道理。
当即,冬暝随着杨玥离开了房间,一步一步,来到了内院厅内。
“老爷,暝儿也起来了。”
“我就带着他一起过来看看。”
“也好让年轻人之间,彼此快速熟悉一下。”
说着,冬暝也进了大厅。
然而,当看到眼前女孩的容貌时,冬暝不由一愣。
为什么……这么熟悉。
一旁,冬清也站了起来,笑道:
“暝儿,也和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你远房表妹,青然。”
“这一次来,也算是让你们年轻人彼此见上一见。”
青然缓缓起身,露出略带腼腆的笑容:
“见过表哥。”
冬暝挠了挠头,连顿时红了起来。
眼见自家孩子是这样的反应,冬清和杨玥,以及青然的爹娘相视一笑。
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没什么问题了。
“今日虽然落雪,但路上倒是不会怎么耽搁。”
“你们若是有了兴致,不如去东边和南边的两座庙宇看看?”
冬暝看向杨玥:
“母亲是说……月老庙和花神庙?”
杨玥笑道:
“是啊。”
“说起来,你外祖母如今也还在花神庙住着。”
“你和青然碰了头,也正好可以去你外祖母那里看看。她老人家说不定高兴起来,还会给你们算上一卦。”
冬暝点了点头,看向青然:
“不知……青然表妹可否愿意?”
青然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
另一边,同样是冬家,同样是无比真实的世界,同样是常山县。
只是,和冬暝所经历的一切想必,这里依然宛若死地。
枯冷的棺木上,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蹲在那里,枯瘦的手折叠着一个宛若人性的扎彩纸人。
“嗒……”
“嗒……”
脚步声下,烛光映照在墙壁上的阴影处,骤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嗯。”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总算找到你了。”
“纵然是我也不由的费了些心思。”
“难怪,连冬暝和青然,都着了你的道。”
斗篷之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当是谁。”
“这不是始作俑者吗?”
“怎么,计划出现了变数,所以让你有些气急败坏了?”
“你的身体似乎还没恢复吧,竟然这么着急的赶了过来。”
“你这是……对一个假货上心了?”
那抹影子却道:
“他是假货,你又何尝是真品了?”
“说到底,真正的冬暝已经死了。”
“他也好,你也罢,都只是不同的选择吧了。不是吗?长生宫老五,冬……暝!”
话音落,斗篷之人的笑声更加阴沉。
他缓缓摘下了自己的斗篷,转身看向了身后之人。
那面孔,当真和冬暝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