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王药取出了一个火盆。
将纸钱丢入火盆的顷刻,一团炽热的火光,熊熊燃烧起来。
黑暗的房间,通亮的火光,映照着王药阴戾的面孔。
“父亲,母亲,小弟。”
“我当初,真的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调查到……”
“原来,洛阳城的刘家,本家是在此地。”
“你们知道吗?”
“其实……当我如法炮制,让取代我们王家,成为皇商的洛阳刘家付出代价的时候,我本来想要就此收手。”
“因为……我没有忘记父亲的教导。”
“医者,仁心。”
“可是……可是啊……”
“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就是师父也不能。”
此时,王药眼中滑落点点泪水,在火光中迅速蒸发。
密室内,浓烟也越来越刺鼻,他却宛若未闻一般。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明白了。”
“不管我多么执着的治疗其他的病人,不管那刘家和我们有怎样的血海深仇,病人也好,甚至是我的师父也罢,没有人能够理解。”
“是啊……”
“这些人,又没有家人死去,如何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我和师父翻脸了。我痛恨他的嘴脸,对谁都是所谓的慈悲,却从来不肯施舍半点仁慈给我!”
“明明……又那么多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我只是为了你们报仇,却被他惩罚,跪在祖师爷面前三天三夜。”
“我不服!”
这一刻,王药眼神骤然狰狞起来。
大把的纸钱落入火盆之中,使得火光更加凶烈。
“我不服!”
“所以,我改变了计划!”
“洛阳刘家该死!让洛阳刘家来到洛阳,坑害到你们的,更该死!”
“不管是因为主动,还是无奈,只要是和刘家一丘之貉的家族,我统统都不会放过!”
“哪怕对方是县令,亦或者……是穷苦人家!”
此时,王药的身体开始产生惊人的变化。
他的身体,也开始植物化。
同时,他的眼眸之内,也多了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诡异的凄厉,血煞一般的怨气,竟是让密室之内瞬间阴寒下来。
甚至连火盆当中的火焰,也越发的微弱。
“当初,得到她的指点……”
“我故意被刘家利用,更是在她的帮助之下,留下了所谓的联络裁缝的方法。”
“使得刘家,终于步入算计当中!”
“嘿嘿……”
“牵丝偶,不过只是一个考验。”
“如果他们可以宁死不屈,我自然会为他们解除术法。”
“但事实证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原本的恐惧、愤怒,在刘家将银票双手奉送之后,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规则,他们弃如敝履!”
“哈哈……”
“沉沦、堕落,就是这么容易!”
“父亲,母亲,小弟,也许你们会怪我。”
“怪我心狠手辣!”
“但……我活到至今,唯一不曾舍弃初心的人,只有你们啊……”
“所以,害人的人该死!”
“同流合污的人该死!”
“逐渐堕落沉沦的人该死!”
“被我等帮助,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的人,更该死!”
刹那,王药发出一阵宛若猛兽般的嘶吼声。
他缓缓抬起掌心,变形的手臂中,竟生出一根桃木杖。
“咚!”
王药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身上出现了许许多多宛若人面果实的恐怖面孔。
他的身体也开始变的臃肿。
他的身上,更是有着比厉鬼还要恐怖的气息!
“今日之后,龙丘县内,所有心恶之人都会死!”
“哈哈哈哈……”
癫狂的大笑,是复仇之下的癫狂。
王药一步一步,离开了密室。
因而,他不曾听到,密室之内,传来的一丝抽泣之声。更不曾看到,那三尊灵位之上,已然斑斑染血!
……
王药来到了大街之上。
此时,已经是宵禁的时候了。
整个龙丘县,经过了白天的风波之后,大部分地方都是破败不堪。
有很多人,无可奈何,只能留宿街头。
看着那些因为自己而失去家园的人,王药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但下一刻,他的眼神就只有残毒。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你们也许是好人。”
“但……为了和我的家人重新见面,我也只能……牺牲你们!”
“若要怪,就怪刘家,就怪县衙,就怪那些喝了阴童子药人汤药的富贵人家吧!”
刹那,王药发出一阵咆哮。
叫声震慑夜空,瞬间惊醒所有人。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飞叶直接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顷刻,鲜血迸溅在地面和墙壁,化作炼狱之图的第一笔。
紧接着,那阵阵血液,纷纷开始回流,迅速凝聚在了王药手中那根桃木杖上。
桃木杖的底部,肉眼可见的,有一段变成了血红色。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