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四年,洛阳城内:
“爹!我们回来啦!”
年仅十岁的王药,带着小自己两岁的王贺,开开心心的跑回了家。
王母走了出来,看着自家孩子满身的泥巴,不由无奈一笑:
“你们啊,还不赶紧去洗洗身子,被你们爹发现了,又要罚你们抄书了。”
王药和弟弟王贺相视一笑,两个孩子颇为自豪的将篮子提了起来:
“娘,我们找到啦!”
王母看着篮子里的人参,先是一愣,随后在仔细判断了人参的年份之后,不由喜出望外:
“太好了!”
“真是五百年的人参!”
“这下,你爹爹的难题解决了!”
王母开心的带着王药和王贺,来到了王父看诊的地方。
此时,不算很大的药堂当中,穷苦的病人们一个个排着队。
屏风前,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正在给一位少壮之人把脉。
他眉头微蹙,手指一点点的在对方的脉搏上挪动着,十分仔细。
终于,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舒缓:
“嗯,虚火攻心之症,不打紧,我给你开一副药就可以了。”
病人自然是连连点头,但表情上却有些忐忑。
“那个……大夫啊,请问我这药要吃多久啊?”
言语里,病人满是担忧之色。
显然,对于他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多吃一天的药,可能就要做工好几天才能补回来。
王父微微一愣,略有些诧异:
“自然这一副药就可以了。”
“约莫……也就四五天的时间吧。”
这下子,病人反倒诧异了:
“时间这么短?”
“大夫,坦白说……我以前看病,没有一次不用吃上十天半个月的药,这……”
突然,仿佛是反应过来什么,病人连忙道歉:
“对不起,大夫!”
“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我只是……”
王父却笑着摆了摆手:
“没关系。”
“每个人家都有不同的用药之法。”
“在我这里,一副药也就够了。更何况郎君身强体壮,若是过度依赖汤药,等到年岁渐长,再有此等病症的时候,就会很难治疗。”
“这药啊,能少吃就少吃。”
说着,王父将药方递给了男人。
男人看了看,心中不由惊诧,只因药方上的药材,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尤其是,当男人来到抓药之处,伙计只收了一文钱的时候。
男人不由心中感动,朝着王父连连鞠躬:
“多谢大夫慈悲!”
“多谢大夫慈悲!”
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王父这是将他们的花费计划降到了最低。
这样做,恐怕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王母见状,也不上去打扰,招呼着王药和王贺先去洗澡。
直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之后,王父锤了锤自己的腰。
王母嗔怪了一声:
“你啊。”
“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劳累做什么。”
王父笑了笑:
“今年的货也收的差不多了,这不是正好有些时间可以闲下来嘛。”
“洛阳城里的物价最近似乎又涨了。”
“这些穷苦人家,要看病就更加困难。”
“不过是几日看诊,也赔不了几个钱。”
王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反对你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我担心不合时宜啊。”
说着,王母的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之色:
“前些日子,洛阳城的刘家来找了你好几次,都被我给搪塞了过去。”
“明里暗里,就是希望可以与你合作。”
王父哼了一声:
“刘家我知道,据说是哪个地方的刘家的分支,前些年因为朝中关系,在洛阳城站稳了脚跟。”
“原本,要合作也不是不行。我们一家来提供药材给宫中,也的确是有些吃力。”
“但是……他们家的药材品质实在是太差了!”
“这样的药材,如果真进了宫,纵然他上头有人,不会说什么。”
“可万一给皇亲贵胄吃出了问题,我们也要遭殃!”
“而且,听闻他们开设的医馆,收费也是贵的离谱,这样的人,虽然做着药材生意,却无半点慈悲之心,当真是污了这个行当!”
王母无奈道:
“是是是。”
“人家是污了这个行当。”
“只是……你刚才那套说辞,用来搪塞他们也没什么,他们也没话说。”
“可你现在,三天两头又摆义诊,每次就收一文钱,你让那些医官怎么想。”
说着,王母坐在了王父对面:
“现在啊,洛阳城内不少人,都说你王大夫是活菩萨,给穷苦人家一条活路,这是积了大功德的事情。”
“我也与有荣焉。”
“可是……你这样做,树大招风。这里又是洛阳。”
“若是一般县城,我绝对不担心。”
“可这里,到处都是沾亲带故,你若得罪了那些医馆,我担心……”
王父却有些耿直:
“娘子,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
“开医馆的,要么图一个利,要么图一个名,我两样都不要,但却明里暗里占了他们的好处。”
“他们会眼红。”
“但是……我的师父跟我说过,医者父母心,这一点……不能变!”
“只要不被他们抓住把柄,我们王家也不会有事,且宽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