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暝眉心一皱。
若是一般人说出这样的话,倒也是罢了。
但作为县令门前的公职人员,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直接无视大唐律法了。
念及至此,冬暝眉心一沉:
“两位,这孩童丢失之案,有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如今,两位却不让我等面见县令,反倒是求助宗教帮忙。”
“这在大唐律法上说不过去吧。”
然而话音刚落,其中一名仆役的神情,却是无比激动:
“赞美圣谕!”
“你刚才说的话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什么叫大唐律法说不过去!”
“永夜之下,只有白龙真道有神明庇护!”
“白龙真道,才能解决一切烦恼!你知不知道!”
冬暝转而看向陈篁,眼神当中似乎是在询问,此人是不是被术法迷了心智,导致说出的话,如同失心疯一般。
陈篁摇了摇头。
冬暝见状,脸色阴沉如墨,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听着!我们现在要见县令!”
“且不说,你们作为公职人员,本就有责任在身!”
“若还挡在门口,休怪我不客气!”
另外一名仆役的脸色也开始难看下来,眼中带着一丝怒色:
“不论如何,说教宗等人的坏话,就是不对!”
“你们要见县令,就先跪在地上,朝着天空道歉才是!”
先前开口的仆役顿时道:
“没错,道歉!”
一时间,两名仆役的行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而让冬暝觉得心中一寒的是,在围观的人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竟然纷纷指责冬暝和陈篁:
“人家郎君说的没错啊!”
“就算你们两个走了运,见过了教宗,又是从外面来的,那又如何?”
“在这里,白龙真道才是唯一!白龙神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县令?哼,那算个屁!”
众人指指点点之下,冬暝微眯着双眼,周身“噌”的一声,出现一团团鬼灭的焚魂鬼火。
冬暝释放出火焰,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这里的老百姓。
可没想到,众人见到火球之后,反而更加激动起来。
“你们从教宗那里得到了好处,学到了法术,不商量着怎么解救众生,反而是在这里对我们这些普通人动粗,你们好歹毒的心肠!”
“不错,有本事,你就一把火烧死我们!我们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被白龙神责罚!”
“没错!白龙真道会庇护我们,我们绝对不向心性邪恶之人低头!”
这群情激奋的模样,让冬暝顿时头大如斗。
但由此也能判断,这些老百姓,到底已经对白龙真道信奉到了何等地步!
冬暝摇摇头:“阁主,我们进去吧。”
说着,冬暝也不打算和他们理论废话,而是径直往里走去。
“站住,你不可进去!”
仆役阻拦之下,却见冬暝猛地拔出横刀。
刀背在两人的肩膀上重重一抽,只闻两声哀嚎,仆役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倒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冬暝冷哼一声,和陈篁两人,直接进入了县令府邸的深处。
此时此刻,府邸外院大厅之中,一个身形枯瘦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地板上,衣衫不整,带着一丝微醺之态。
男人打了个酒嗝,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放到耳边听了听:
“嗯……又……嗝……空了吗?”
说着,男人随手将酒壶往地上一丢,顺势拿起桌案上的酒壶,开始往嘴巴里灌。
然而倒了半天之后,却不见有酒水倒入口中。
男人顿时露出一丝烦躁之色:“来人!来人啊!”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男人看也不看,直接丢出一些铜板在桌上:“去,再给我买点酒来!”
看着不省人事的松阳县令,冬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他快步上前,抓起松阳县令的衣服晃了两下:
“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
县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恍惚了半天,才蹦出四个字:
“你是谁啊?”
冬暝顿时一阵无语。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喝成这个德行。
冬暝一脸无奈的松开手,县令顺势又躺了下去,开始打起了呼噜。
“阁主,怎么办?”
陈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松阳县,也不算是破落之地。”
“能够让这里的县令,青天白日,喝的酩酊大醉,恐怕是有什么心事吧……”
说着,陈篁笑眯眯地看向冬暝:
“你去他梦里看看不就好了?”
冬暝一愣:“这……还是用之前的伯劳鸟雀旗?”
陈篁摇摇头,顺势从袖袍当中取出一个枕头。
这是一个瓷枕,做工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精致,上面镶嵌着一些看上去还算美观的石头。
“这叫黄粱枕,是我从卢货郎那里得来的好东西。”陈篁笑眯眯地说道:“你将枕头放在县令脑袋下面,然后你也枕在另一半枕头上,就可以了。”
“……”冬暝看着醉醺醺的县令,顿时有些嫌弃:“真不想和一个男的共枕,尤其是喝醉的。”
陈篁砸了咂嘴:“其实吧,是男是女无所谓啦。当年唐太宗第一个太子,不还有龙阳之好吗?放心吧,就算你有,我也不会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