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谢云流从他身体里退了出去,气息缓缓平复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麝香味,有浊液随着他退出,从李忘生合不上的腿间缓缓淌下。
李忘生眼神涣散,不知在看何处。他浑身力地仰躺在桌上,腰部处着力,双腿大开着,一副被肏坏的模样。
谢云流只觉得闷极了,莫名的情绪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草草整了一番本也不如何乱的衣摆,快步向门外走去。
屋外在下雨。他反手掩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风带着冰冷的雨水向他面具上拍。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谢云流侧头,他所站位置恰好是个死角,他得以透过窗看向屋内,屋内却看不见他。
是李忘生从桌上摔下来了。他大抵是以为谢云流走了,想起身,却没甚么力气,一个手软便翻了下来。
谢云流皱紧了眉。可心底那口气压着他,令他牢牢站在原地,不知是厌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大抵不会是心疼的。
他看着李忘生又咬紧了下唇,那先前被他解救出来的浅淡唇瓣还挂着血迹,又被齿覆上。他一手撑着地起身,另一手快而粗暴地探进脆弱的穴内,欲将深处的浊液都引弄出来。
他亦是知羞的。
他亦不想……被这般羞辱。
被毫不相识的生人将作为男子的尊严碾入尘泥。
他只一声不吭地粗暴清理自己,哪怕穴壁紧紧绞住他的指尖。或许是痛的,或许是别的什么。
眼眶渐渐泛起了红。
谢云流被惊醒一般,猛然转身推开门,却在踏入的瞬间,眼前一黑。只一个眨眼的瞬间,眼前便是熟悉的摆设。他回到了刀宗的房间。正如他去时一般突然。
李忘生一惊,抬眼,只看到门大开着,空一人,似是被风吹开了。彻骨的寒意伴着雨丝被风吹进来,慢慢爬上李忘生的脊背。
谢云流枯坐了半宿。这些年他刻意忽视的,李忘生的话,全数从心底翻出来,赤条条摆在他心头。
李忘生很早便同他解释的当年的事,他只是不愿听罢了。
若听了……那便是他了。李忘生定是要害他。
李忘生定是要——
“师兄。”
“闭嘴!”谢云流怒喝。
可他堵不住李忘生的嘴。那些声音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声,唤着各式各样的师兄。
是平淡的,依恋的,仰慕的,责怪的……他们朝夕相对太久,李忘生唤过太多,他在那些声音里拔剑乱劈,茫然四顾,最后是一声低哑的哭腔落在他心头。
“……师兄!”
谢云流愣了许久,终是颓然地坐下。
他同门外被这动静引来的巡夜弟子道:“喊卓承过来。”
不止雨卓承,那些同他来刀宗的静虚弟子均被他从被窝里薅了出来。哪怕此时夜已深。
谢云流并非严厉过头的师长,亦不屑做体罚弟子之事,他此时只想听一听。
听一听他过去从不愿信的,他们口中的李忘生。
谢云流骤然向华山赶去。
好似那里还有一个李忘生,红了眼眶,等着他紧紧抱住,将他按进怀里说没事。
那个李忘生还是青年模样,或许只过去了几年,也许是十几年,几十年,也许他还……他怎么可能还来得及呢。
华山的雪下得很急。同那夜的雨一般冷。
李忘生立在檐下,超然出尘,沉静平和。
谢云流在雪中向他而去,隔着薄薄一层雪幕,停在他面前。
李忘生似是认出了他的面具,却只惊讶了一瞬,向他一颔首,道:“恩人。”
谢云流哑然。
李忘生认得他。就是这个李忘生,不是他的梦里,他的幻境,不是别的世界的李忘生,他当真曾那般残忍地待这个李忘生。
可又万幸是他。万幸不是别的李忘生被他那般对待,万幸他还有机会,对曾犯下行径的补救。虽对李忘生而言,迟了许多年。
可李忘生只是平和地看着他。隔着漫天飞雪,谢云流亦能看见他温润的眉眼,看见他眼中沉静波,一丝情绪。
谢云流张了张嘴,欲问他疼不疼,恨不恨,却从问起。
当年那个会疼会恨,在人之后才敢偷偷红了眼眶的青年,终究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夜。他自行养好了伤,也便没了旁人为他疗伤的机会。
谢云流沉默了半晌,只摘下面具,唤:“李忘生。”
李忘生隔着雪看那熟悉的眉眼,心头却甚情绪翻涌,坦然道:“师兄。”
带着些许释然。
谢云流望着他,走近,在他一步之遥停下。他望着李忘生的眼睛,半晌开口:“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忘生便道:“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谢云流从头到脚都僵透了。他虽有内力护体,却不知为何,感到彻骨的寒意。李忘生便站在他面前,他沉默了很久,看着他的眼,开口:“在下身中奇毒,需同人相拥解毒,否则必死疑。你可愿……救我一命?”
好似过了许久。檐下那人的眼仍是那般如潭深静,不见一丝波澜。谢云流见过这双眼万千遍,往昔他只觉得木讷,而后是藏在如木之后的虚伪狡诈。可这双眼从初至终均未曾变过。不过是他想见什么,便看见什么。此刻那双眼仍是那般不起波澜,谢云流却不敢读了。
这雪分明还未落满他衣襟。风霜嘶卷,可天地悉静。
他怀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