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苏主任,只要,你为了平山县,我为了杨家庄,那不管到什么时候,咱俩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离开的时候,他也在告诉苏锦城,只要初心不变,他愿意和他并肩战斗。
摩托车继续行驶在黑夜中,两侧路边的行道树快速后退。
张国全想着苏锦城的话,那一刻,他感到体内有两个自己。
一边是现实,比如赚钱,给白鸽看腿,让昭阳有好的生活。
比如朋友,只要他认为的朋友,大金牙也好,夏素娟也好,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助对方。
这是现实,生活中,他早已不是最初倒插门的那个上门女婿。
另一边是远大理想,苏锦城给他的。
每次和苏锦城聊天,他都会感觉自己是漂浮的,脱离于现实,不再追求浮夸的物质,而是向着缥缈的,虚无的目标前进。
苏锦城像是灯塔,让他在风雨交加的迷途中,指引着他方向。
每每这样想的时候,胸膛总会咚咚作响。
苏锦城和他讲的这些政治形势,是他一个乡下汉子永远无法接触到的。
这样的背景下,站在普通人无法到达的高山顶端,往往会让他产生一种新的思考方式。
或许这样讲,几年前刚刚接触苏锦城的时候,受到影响,他的思想方式,在那时便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苏锦城再有远大理想,也要依托于现实,所以,他想通了,夏素娟这步棋,也是他所依赖的。
两个月?两个月啊。
杨家庄煤矿区会成为全县的焦点,说全县都过于小范围了,上到市,再到省,都会把焦点聚集到小小的杨家庄。
而他,张国全,是焦点中的焦点。
明明是骑着摩托车的,风打在身上,极为凉爽,可回到杨家庄的时候,后背却已经湿透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作为枕边人,白鸽是最先知道的,新书记要来杨家庄煤矿区视察了。
不过,白鸽知道,矿场的内部事,她不能随意告诉别人去议论,只告诉昭阳,大爸要上电视了。
现在上报纸都不算什么稀罕事了,能上电视的人,才是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白鸽不会去炫耀,架不住昭阳天天喊,大爸要上电视了,厉不厉害?
难得的,昭阳又愿意把家里的黑白电视搬出来了,就放在小卖部门口。
好等大爸上电视的那一天,能被全村老少及时的看到。
一时之间,杨家庄闲的睡不着的村民,没事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小卖部门前看电视。
看电视并不是村民的主要目的,他们只是喜欢这种氛围,天气不冷了,围坐在一起,吃着花生,嗑着瓜子,聊聊家长里短。
而这两个月,对于矿场来说,必然是不平静的。
新书记要来杨家庄煤矿区视察了,这事,上至科长,下到一个挖煤的工人,全都知道了。
光荣,身为矿场的职工,而感到莫大的荣幸。
为了迎接新书记,做好视察工作的前期准备,成了矿场的首要任务,每个工人都不遗余力的,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最明显的,是在此次准备工作当中,农村工人和城市工人凸显出的矛盾。
“这些个知识分子,真他娘的事多。”
这是井下干活的农民工人,在骂上面的城市工人。
“非要排练啥节目,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愿意排自己排去,非拉上咱干啥。”
“谁说不是咧,咱就是干活的工人,掏苦力的,蹦蹦跳跳的事,咱咋能整得来。”
“净整些虚头巴脑的,还美其名曰,解放……解放他奶奶的天性。”
排练节目,的确是迎接新书记视察工作众多计划方案中的其中一项。
农民工人大都是奔赴在一线采掘面的工人,掏苦力的,和城市工人相比,他们是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样子,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可不是城市工人说的,完全是农民工人对自我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