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李氏傻愣愣地往回走。路上遇到其他人,忍不住和人说。不多时,整个大方村都知道,何翠枝今天带着全家人下馆子去了。连张寸尺、张二歪都知道了。何翠枝带着方三年到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脸上有种奇怪的忍耐感。她不知所以,问方里正这两人表现如何。方里正:“老实着呢!他们磨的浆水,我用水缸装起来了。”何翠枝顺着看去。就见两个半人高的大缸,满满的生豆浆。好家伙。牛蛋儿是把他们压榨得有多狠啊。泡的豆子都用尽了。那可是小两百斤的豆子啊!何翠枝看着快累瘫,还在洗刷工具的张二歪、张寸尺两人。钦佩道:“里正啊,你这能力,做大方村里正都屈才了。”方里正嘿嘿笑了两声。转而和何翠枝说起房子的进度。“婶儿,地基今天就能打好,下午青砖还有瓦片运过来,明天就能开始搭建了。”这时代,能有魄力建青砖瓦房的人不多。所以材料很容易就能买到。“那我明天过来和人付尾款。”房子的大头就是青砖瓦片。何翠枝建的地儿大。光买青砖瓦片就得小二十两。好在她还有三百两银票兜底。了解完进度,她就离开了。没看到张二歪和张寸尺眉目间泄露出的焦灼。两人对视一眼。不能再等了。否则这老婆子能一口气把钱都花完。只是他们不知道何翠枝一直防备着他俩呢。这天接下来的时间,要么把方三年使唤得团团转。要么就把他俩使唤得团团转。双方根本没有接触的时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张二歪、张寸尺总算逮到机会了。拖着一走一哆嗦的身板,走到方三年跟前。使劲摇晃他。却怎么都晃不醒。张二歪:“这货不会睡过去了吧。”张寸尺正把手从方三年鼻子上挪开,摇头。“没有。”他说着,抬手狠狠地捏着方三年的脸。可脸都快掐肿了。人都没醒。两人被他睡眠深度给震惊到了。却不知,方三年怎么都醒不过来是因为何翠枝。在摸到那六个铜板后。何翠枝就知道昨天按下投影仪开关时,那种打开新世界的震撼感不是错觉。她可以花钱给特定的人编制特定梦境。虽然更贵。何翠枝看着一百两银票眨眼从自己面前消失。心直滴血。这次,方三年若还死不悔改。他一辈子都别再想脱离奴籍了!方三年很确定,他现在在做梦。要不然张寸尺让他试试手气,给他六枚铜板的场景,怎么会再次出现?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三年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梦境的发展。见张二歪在他和娘一起进城第二天的一大早,又来找他。顺利用六枚铜板赢得一百多个铜板,还挺高兴的。只是后面突然开始输了。倒欠了上百两银子。原本对他笑脸以待的张寸尺、张二歪两人变了脸色。要么把家里那四十多两银子所在地说出来。要么进黑矿山里挖矿。他看着梦里的自己犹豫再三。选择了从娘嘴里套出银子所在地。看到这一幕,方三年气恼不已。突然,一股拉力出现。方三年游离于梦境之外的意识落到了梦境内。他面前正是得了银子的张二歪两人。方三年听到自己的声音“银子你们拿到了,
我不用去黑矿山了吧。”张二歪两人嘿嘿一笑。方三年开始还不清楚这笑容的含义。当家里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没了声息。甚至他之前亲手卖过的三丫为了保护自己,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方三年彻底崩溃了。然而让他崩溃的不止这些。他看着自己死里逃生。却不知悔改。看到赌坊依旧挪不动脚。被砍去手!被砍掉脚!像条狗一样,摇尾乞讨。死无全尸……外面,张寸尺突然拉住张二歪的手。“停停停,别打了,你看他的脸。”张二歪这才发现,手下的脸快成了猪头。而这个猪头,此刻正泪流满面。翌日一早,方家又忙碌起来。何翠枝起床从屋里出来时,早饭已经做好了。她伸了个懒腰。不过懒腰伸到一半,突然看到一个肿胀的脸。她吓了一跳。“你脸咋了?”方三年没有回答,反而一把抱住何翠枝。“娘,你没事儿,太好了呜呜呜……”他哭得凄惨。方二奔无力地揉着额头。“行了,别发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一早醒过来,看到家里每个人都非要抱一下。连俩嫂子都没放过。要不是看他脸肿,又叫得凄惨,方二奔早就上手了。何翠枝听着方二奔的解释。心里想:看来那一百两银子有点用?她面上不显,嫌弃的推开方三年。“行了,赶紧干活去,别搁着烦人。”方三年嘿嘿傻笑。去放豆子的时候,还想喊着三丫一起。只是三丫正撅着小屁股,晒麦苗呢。方三年只好一个人放豆子、水了。张寸尺觑着他脸色:“三年?”这小子大清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对他和张二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跟看仇人似的。想来是昨天没有时间带他去赌。想到这儿,张寸尺连忙说:“咱们现在就去来一把?保证让你有一百多铜板的收益。”哪想刚才还在傻乐的方三年突然暴起。拎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打。“就是这句,就是这句话!”他昨天晚上的那场梦,张寸尺就是在今天早晨说出这句话的!时间、人物还有行为。一一对上。让好不容易靠着家人怀抱才安抚下波澜情绪的方三年应激了。眼睛通红。下手一点也不留情。“死了就好了,死了娘他们就没事了……”“死,你去死!”动静太大,忙碌的方家众人看过去,心下大骇。方老爷子急得手脚乱颤:“快快快,把三年绑起来!”这孩子像是疯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