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大一场戏,吃了好大一个瓜,房檐上两人渐渐回过神来。
“此女子真凶悍也,将来咱主子可不能找这样的王妃。”疤脸缩了下脑袋,心中还有些许后怕。
“放心,你没见王爷有多嫌弃这宋七小姐?上次还因为水潭边的事情,赏了咱俩一顿板子,你忘啦?”
疤脸挠下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对,王爷接近宋栖,只是为了治毒的事情,那咱们还守吗?”
“不守了,确定没事就可以回去复命了。”珂羽悄悄后退两步,一个翻身消失在原地,疤脸也跟着飞下房檐,消失在一栋栋房屋之间。
他们走后,宋栖放下手中棉签,转头,视线穿过摇摆的枝叶间隙,落在刚才二人蹲点的地方。
“小姐,你在看什么?”小芫顺着她视线看去,一脸茫然。
“没什么,两只呆头鸟飞过去了。”宋栖收起碘伏,“你的伤口不能沾水,晚点我再给你涂点药膏,别留疤了。”
“嗯嗯,谢谢小姐!”
九王府。
听完珂羽疤脸两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夙千朝丢开手里的书,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当真这么说的?真是有意思,她居然连安王和姚青青的秘事都知道,本王还担心她回到永安侯府会受欺负,现在看来,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
“那咱们今晚还?盯吗?”疤脸问。
“不盯,今晚本王亲自会会她去。”说完,夙千朝靠在椅子上,幽黑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拿起书怔怔盯了半晌。
书房寂静无声,珂羽伸出手指捅了捅疤脸的胳膊,下巴冲着夙千朝一戳。
疤脸立刻反应过来,“呃,那啥,王爷,您的书拿反了。”
“……”夙千朝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碎裂,俊美容颜宛如一块冷心冷情的千年寒冰。
他目光幽幽,将疤脸从头到脚打量一眼。
疤脸内心咯噔一声,上一次王爷这么看人,还是三年前,当时豫王世子在背地里说王爷是个废人,第二天就被一口量身打造的棺材装着,扔到了没人的山沟沟里。
现在王爷这么打量他,莫非……
疤脸内心天崩地裂。
不过好在夙千朝最后只是不自然的摆摆手,吩咐他们出去,“知道了,下去吧,没你们的事了。”
“是。”
二人相继出了门,疤脸将珂羽拉到一旁,“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咋一副发春的样子?”
珂羽瞥了眼房门,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摇头直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是夜。
一道狗狗崇崇的身影摸黑潜入侯府。
“吱呀——”
房门被一阵风吹开。
昏黄的卧房内烛影微晃。
宋栖睡得不太安稳,她又梦见了上一世的场景。
大婚之夜,她被扒去大红嫁衣,被两个仆妇按着跪在雪地里。
冷水一盆盆往她身上浇,零下好几度的寒风,像锋利的刀子,透过湿透的单衣往里灌。
而她的夫君,晋王夙光晋,就搂着宋元柔在台阶上看着,两人披着清一色的灰狐大氅,时而执手相望,时而耳鬓厮磨,好一幅郎情妾意的温馨画面。
“好冷啊……”
宋栖冻得牙关紧咬,身体蜷缩成一团,明明冷得不行,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还困在梦里,茫茫飞雪席卷整个世界,她睁开眼,眼前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刀。
刀尖刺破单衣,捅进她的心脏,直至最后只剩下一把滴血的木质刀柄露在外面。
她死了。
倒地的刹那,耳畔传来喧闹的人声、刀兵相接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当中,但此刻在梦中却被放大许多倍,而她也在里面听到了一道异常耳熟的声音。
是谁呢……她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