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姚青青愤然起身,然而雄赳赳不到三秒钟,立刻如软脚虾一般,躬身跪了下去。
她双手抓在缸沿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几欲昏厥,“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嫡姐,否则她会杀了我的,宋栖,求求你了,我该死,我不该强占你的院子,不该打你的婢女,我该死,我错了……”
姚青青哆哆嗦嗦求饶,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她一介庶女,虽说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得了父亲几分喜爱,但放在姚雉羽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姚雉羽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事后父亲嫡母还会亲自把她手指擦干净。
一旦她勾引安王的事情被发现,到时候被丢进军营凌虐至死的,就是她姚青青了!
“是我错了,你装傻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千万别告诉我嫡姐啊呜呜呜……”
“现在知道错了?”宋栖冷哼一声,看着她嚎啕大哭。
真吵,待会儿若是哭晕过去,才是真麻烦,反正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把事情闹大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宋栖摆了摆手,“你走吧,出了这道院门,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姚青青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真的放我走?不,你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你还给我下了毒。”
“那是黑芝麻丸。”傻叉。
“那刚才的事情……”
“我不会说出去,但,你如果起什么歪心思,想对付我,我保证,不出一天,你的事迹会传遍整个上京!”
宋栖居高临下蔑着眼,娇小的身子投下一道阴影,将缸中人笼罩。
认真的神情和语气,让姚青青打了个寒颤,心中直道:好可怕好可怕!
她煞白着小脸不断点头,然后小心翼翼从缸里爬出,蹑手蹑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西院,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傲气凛然。
送走姚青青。
宋栖招手让小芫过来,两个人坐在树下的石桌边。
“还疼吗?”宋栖问。
小芫摇摇头,“不疼。”
“有些地方都破皮了,怎么可能不疼呢……”宋栖念叨了两句,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话锋一转,问:“是不是很奇怪,我居然一直是装傻?”
小芫点头,“刚开始确实很诧异,但想想您的处境,就完全能理解了。”
一个失去父母庇佑的孤女,面对一群豺狼虎豹似的亲戚,被赶到偏远的破败庄子上,这许多年,若不装傻藏拙,还能活到现在吗?
估计是不能的。
见小芫眼中流露出真心实意的心疼,宋栖内心涌出些许怅然,人与人的差别,当真比人与狗的差别还大。
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大伯亲堂姐,甚至不如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她从袖中的玉佩里取出一瓶碘伏和棉签,沾了沾,轻轻涂在小芫的伤口上。
“忍着点,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