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弄了,你不是也还没来得及问吗?”
沈州听完后,语气一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可能,”周谨旸有些不耐烦,心道整个宿舍除了曲年那个阴暗逼还能有谁,其他的一个两个比他有钱多了,犯得着借这几百?
但沈州才回来,他也不好再吐苦水,于是换了个话题:“这周末有空吗?我生日,考完试我们几个聚聚吃顿饭,下半年都忙着实习,可能都见不到几次面了。”
正说着,宿舍门开了,程靖昱看见宿舍两个人都表情不好的样儿随口道:“怎么了,期末复习上火了?”
“哪能有曲年让人上火啊。”周谨旸讽刺的一笑,然后祥林嫂般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
程靖昱听完后完全不惊讶,反而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
“怎么了,你也被他坑了?”
“那倒不是,”程靖昱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他今天找我借了点钱。”
“你还敢借给他!”周谨旸先是一惊,然后幸灾乐祸地说:“那你这算是打水漂咯。”
“我也没打算要回来。”
程靖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明明是对周谨旸说的话,眼睛却轻轻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沈州说:“他用其它的来换就行了。”
一番话说的若有所指,沈州几乎是一瞬间就意会到了,只有旁边傻乎乎的直男还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还能用什么换啊,你不是要割他腰子吧?”
沈州忽然开口道:“他借了你多少,我来还。”
“他借的为什么要你来还?你知道他借钱是去干什么吗?要是嫖娼赌博你也借?”
“他不会。”
“哈,”程靖昱轻笑了一声,眼里却没多少笑意说:“怪不得不找你借。”
今天早上他看见主动曲年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或许还有点惊喜,等看清是什么内容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居然是找他借钱。
这几天晚上曲年都没有回来住,问他就打哈哈地说是弟弟生病了他要陪床照顾,程靖昱倒不怎么信,按照曲年那个性格除非他弟弟要出殡,不然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照顾人。
上次曲年身上的衣服让他还有些耿耿于怀,于是就调笑问他怎么不找沈州借。
对面的曲年面露苦楚,他怎么敢啊,这钱就是他以沈州的名义借的,现在再找沈州借,等东窗事发了他应该就要变成草船了,沈州的箭能给他射死。
可他不敢说,只能糊弄道他不敢。
程靖昱心里大概明了,他猜这钱曲年估计又是爱慕虚荣要去干什么,而沈州那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借,除了一顿思想教育应该什么都不会有。
另类的救风尘。
一旁的周谨旸还在迷糊,“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还抢着借钱啊?疯了吗?实在不行送点给我。”
抢的是什么,除了周谨旸,其它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程靖昱也没打算再说下去,一个人压根没上线,另外一个人他不想和他共线,拿完东西说他要去和曲年吃饭去了。
沈州一个人站在原地,片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翻,指尖停在了一个号码上。
曲年这几天忙得要死,东拼西凑还完债后皮都快掉一层了,之前借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还的时候会有多痛苦。
明明单个借的数目不算大,但林林总总加在一块居然也不小。
就算找程靖昱借了点也凑不齐。
要是曲聿远没出这档子事他还能正大光明地用他的工资卡,但现在他妈过来了情形就又不太一样了,要是知道曲聿远的工资卡在他这里估计又要骂他了。
不过好在天绝人之路,今天早上他见那个女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揣兜里的钻石夹子掉了出来,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曲年一瞬间心思就活络起来,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特意强调了这是沈州的私人物品,钻石肯定是真的。
女生就是曾经看过沈州带过才印象深刻,很耀眼,人和夹子都是。
她没想过自己和沈州能有什么交集,所以临近毕业了,除了远远地看过几眼唯一的交集或许就是这笔钱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曲年也没料到事情居然能这么顺利,忙不迭地把夹子递了过去,然后还恬不知耻地说要补差价。
女生人很好,转完账后就小心翼翼地把夹子收进了包里,还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曲年有些不太理解,明明是亏本的买卖居然还向他道谢。
但管他呢,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就行。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沈州的电话,这几天沈州好像格外好说话,居然会主动请他吃饭,有这种接触的机会曲年简直求之不得。
“中午给你打的电话为什么没有接?”
中午,曲年想了一下,自己早上借了程靖昱的钱,那时候正被胁迫着陪他一起吃饭呢,
但怕说多了露馅就随口道:“在图书馆没接到。”
沈州沉默了几秒才又问道:“最近有遇见什么麻烦吗?程靖昱为什么说你找他借钱?”
电话里的人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说只是有些小事。
沈州耐心又认真地听对面说完后说:“待会我给你转钱,你先把钱还给程靖昱。”
曲年难的有些犹豫,纠结了会才应了声。
随后聊了几句其它关紧要的话题之后,在即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曲年忽然听见对面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我给你的那个衬衫夹还在你那边吗?没有弄丢吧?”
曲年浑身一哆嗦,丢倒是没丢,就是换了个方式在他身边罢了。
“没丢,还在我这里。”非常笃定的语气。
良久对面才回道:“没丢就好。”
将落的暮色里,沈州靠在学校走廊的柱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亮眼的衬衫夹,狭长的夹形像一枚刺,目送着不远处的女生离开后,才收回了口袋里慢慢道: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