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似乎也爱看热闹,不自觉的船只也渐渐地往岸上靠拢过去。
樊二姑娘骂得似乎犹不解气,口中的谩骂停下后,胸腔起伏眼底的得意也愤恨根本藏不住。
而此时的樊三娘早就鬓发凌乱,两手护在自己的腹前,埋首置身前不去看周围各异的目光。
等停下手时,樊二姑娘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樊家三娘的领口,作势要将她从地上揪起来。可樊三娘哪里肯,护着自己的小腹死活不肯顺了樊二姑娘的意,推搡之间樊三娘一个用力,樊二姑娘毫无形象地跌坐一旁。
周围人的目光都是看戏的意味,落在樊二姑娘身上打量许久,她的脸上红涨得仿佛那被卤味的猪头。
两个女娘之间拉拉扯扯属实不像话,可当事人还有一个郎君呢。有人已经看向一直立在船头不作声的傅忱,这才想起来方才樊二姑娘口中说出这人的身份,那可是来自庐陵的广平侯府世子爷。
难怪侍郎府的小小庶女,不顾廉耻也要护着肚子里的这块肉呢,在场之人反应过来目光都带着鄙夷。
傅忱面目清秀,他脸色涨红,仿佛是被气急了一样上前两步,路过樊三娘身侧,他目光不由地落在樊三娘清秀带着泪痕的面容上,看清她眼中的委屈和泪意,傅忱于心不忍却还是移开了目光。
他看向樊二姑娘,在婢女的搀扶下已经站起身,只是目光带着十分不悦盯着他。
“樊二姑娘,在下只是偶然与令妹遇到的,我与令妹并不相识,樊二姑娘口口声声都在说令妹与在下是何种关系,意欲何为。”
他说的神色平静,樊二姑娘的目光看到坐在地上护着小腹的一脸茫然的庶妹身上,心情忽然愉快许多。
“难道,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不是世子的?”
傅忱能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宽大袖袍中的手不断地握紧。
他喜欢三娘身上的温柔小意的顺从,可如今与徐家的婚事眼看着自己多日的努力付诸东流,这份喜欢对比起来,不太重要了。
“自然不是。”
傅忱说罢抬起头,目光淡定地扫视一周:“在下留在京中,自然是为了心上人,今日之事若任由樊二姑娘胡言乱语,传到在下心上人口中,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一个侍郎庶女,和一个国公府嫡女比起来,他喜欢前者的温柔小意,更喜欢后者能为他仕途带来光明的徐令姿。
何况徐令姿生得更加貌美,教养行事最适合后宅主母。像樊三娘,适合留在他身边侍奉,一妻一妾他大可享齐人之福。
船舫里徐家几人的神色各异,李拾月率先收回目光,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
今日樊二姑娘闹得厉害,就现在围起来看戏的人百姓已经里三圈外三圈,估计不出一个时辰,满上京城都会传遍刑部侍郎府上庶出的三姑娘,未出阁就大了肚子,却不知孩子生父是谁。
而广平侯府世子光风霁月,被人诬陷,在拿些银钱了事,大概是可以轻易脱身的。
在云中郡那些富家郎君就是这般行事,当初孟卓学得有模有样,她在云阳伯府瞧在眼里,实在是厌恶极了这副纨绔做派。
本以为傅忱是个面容清秀,品性老实的小郎君,或许有些风流,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