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南羌虽然被大齐人称为蛮夷之地,但去别人家里做客,主人都是悉心招待,哪里有这种情况。
凌寒嘴角一抽,心道这不是大齐民风彪悍,而是她长公主殿下的性情彪悍。
她也不问清楚他来到底是干嘛的,就把他丢给了阿离,真是心大到他无言以对。
看到凌寒抬腿就要走,阿离跟上去问,“督公,你去哪里?”
凌寒看他一眼,“怎么,你真把自己当主人家了?”
阿离眨巴着眼道,“公主把你交给了我,我当然要跟着你,不然待会儿她问起我来,怎么向她交代?”
凌寒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冷冷盯着他。
那淡漠却充满威慑力的眼神让阿离心里有些发慌,但男人最不能丢的就是面子,尤其是在情敌跟前。
他挺直胸膛,毫不畏惧地对上凌寒的眼神。
对视了一会儿后,藏在他袖子里的各类毒物都探出脑袋,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它们和主人心意相通,跟着它一起狠狠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太可怕,简直像是从深渊爬上人间的阿修罗!
阿离败下阵来,逃也似的飞身进了小楼,“公主让我好好照看云夫人,我就不奉陪了。”
凌寒望着阿离的背影,微微眯着眼,然后冷哼一声。
和他斗,抢他的公主殿下,这南羌小王子还太嫩了些。
另一边,魏思音让将军府的婢女把段红缨叫出来。
自打云夫人昨夜发病后,段红缨就没离过娘亲的床。这时被魏思音叫到厢房里,她有些心神不宁,“有事怎么不在楼里说?”
她也是听到阿离说的蛊术作怪,生怕她只是离了这么一会儿,云夫人就又惨遭毒手。
魏思音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把心中的猜测说了。
段红缨听了神色冷得吓人,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直接把那实木的桌面砸了个窟窿。
魏思音被她吓了一跳,见她站起来又要踹椅子,连忙把人拉住,“表姐你冷静,这么大的动静别被外面听到了。”
“听到了怕什么?我堂堂将军府大小姐,难道还怕了那躲在暗处的阴毒小人不成?!”
段红缨气得眼底都红了一片,但在魏思音的劝阻下还是强行冷静下来。
“母亲房里的那几个婢女仆妇,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对她们从不设防,说是拿她们当姊妹一般看待也不为过,平日里的月钱,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是远比其他人要丰厚。若那个下毒的小人就藏在她们之中,那可真是……”
段红缨蓦然顿住,像是想不到贴切的形容词。
魏思音替她接着说下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如同母后,当年还在世时也是对自己带进宫的贤妃百般信任,对那两面三刀的女人毫无保留的好。
可这份真心换来的就是贤妃踩着母后的尸身上位。
“姨母也是太过心善,她从不会用恶意揣摩身边的人,但偏偏就有那恶毒小人利用她的善良,反过来算计她,害她。”
段红缨听出了魏思音话里的感慨,望着她道:
“阿音,皇后姨母和贤妃的事我也听说了。外祖父不止一次说过,皇后姨母和我娘的性情如出一辙,都是温柔善良……”
她越说神色越沉重,最后只是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将心里的伤感抛之脑后,镇定下来道,“你特地找我出来单独说话,一定是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行事才能把有问题的人揪出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我,我配合你。”
她是跟着父兄上过战场的巾帼英雄,性子很是干脆爽利,和多数优柔寡断的深闺小姐很不一样。
魏思音也正是欣赏她的飒爽,也信得过她,才只对她说了计划。
段红缨听后眼露错愕,然后沉吟了片刻,就点头道:
“非常时刻,也只能用非常手段。”
虽然魏思音的计划有些凶险,但她知道也只能如此。
因为她们要对付的那个人可是精通邪门歪道,想给对方设套,整个过程必然不会四平八稳,而如今的形势也容不得她们慢慢来,唯有铤而走险才是破局之法。
魏思音见她答应下来,柔声叮嘱道:
“今夜我会和阿离一起留在将军府,表姐你也要小心。”
段红缨站起来,朝魏思音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磨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