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觉得,魏思音现在比以前可爱太多了,有了人情味,懂得对亲人好,让她看到了心中柔软的那一面。
她家中只有弟弟没有妹妹,如今她愿意把魏思音当成亲妹妹来对待。
以后魏思音有什么事,那就也是她这个表姐的事。
但这些肉麻的话,段红缨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她最多也只是用复杂的眼神将魏思音看了又看,看得魏思音一脸莫名其妙,抬头询问她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然后她脸颊两边染上淡淡红晕,目光游离着答了句什么都没有,就快步走出了厢房。
魏思音让绿漪去拿了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照了照,见自己脸上确实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放了心。
她刚把镜子放下,又有将军府的下人进来道,“长公主殿下,我们将军和凌督公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闻言,魏思音心里咯噔一声。
她刚才怎么就忘了,她这个姨父在事关姨母的事情上,那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凌寒身为明镜司督公,在别处都是万人追捧的存在,可在他姨父眼里,那就是个心怀鬼胎藏着一肚子坏水的臭太监。
而且之前她又是在将军府遇刺,姨父一直怀疑这件事和凌寒脱不开干系,这次凌寒贸然前来,他知道了怎么会对凌寒有好脸色?
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到了两人对峙的地方。
也是她来的赶巧,段久安已经要拔剑了,她见了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跑上去按住他的手。
“阿音,你让开。”
段久安顾及着不能伤到她,强忍着怒意让她不要掺和。
魏思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姨父,若是那下蛊的人真和明镜司有关,您更不该赶凌寒走。只有他在这儿,我们才能看住他,知道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儿。”
段久安沉思了一瞬,改变了主意。
这丫头说得对,明镜司最让人忌惮的就是凌寒,这人在将军府,起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他把手中剑扔给身旁的侍卫,“既然公主殿下为督公说话,那督公就请自便吧。”
凌寒看向魏思音,眼底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诡谲深意。
入夜。
凌寒被安排在一间小院,这里的陈设都很朴素简单,随他一起入住的番子都忍不住道,“这以前肯定是给下人住的地方!督公您是何等身份,段将军却让您睡在这里,这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闻言,凌寒脸上丝毫不见怒意,他随意地坐下,嘴角还噙着抹浅淡的笑意。
“别忘了,是我们不请自来,还是挑在云夫人病得最厉害的时候,段将军是真性情的人,他牵挂爱妻,当然对我们没有好脸色。”
番子听了这话就不再多嘴,心里却道:
这要是换个人让督公您住在下人房,您怕是会当即翻脸把人家的府邸都给砸了。
您这是理解段将军的真性情,还是因为他是长公主的姨父,所以才这般善解人意?
正想到长公主,门外就传来女子娇柔悦耳的声音,“督公,奴婢奉长公主之命,给您送东西。”
那番子听了,回过头望着自家督公,“属下去接?”
凌寒却是缓缓站起身,朝他轻轻一摆手指,他便极有眼力见地闪开。
此时门扉轻掩,透出一道缝,刚好露出女子随夜风微微飘扬的裙角。
还有露出裙底的一只绣鞋。
别的就看不见了,女子的大半身子藏在门后。
夜色诱人,多情公主遣美貌婢女来给心上人送东西,这样红袖添香的桥段是那些不入流的话本里常有的,亦是多少男人不可言说的美梦。
凌寒站在门前背着一只手,却许久没有伸手。
外面的女子似是有些等不及了,娇着嗓子柔情百转般唤道,“督公,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绿漪,是长公主派奴婢来给您送东西的。您赶紧让奴婢进来吧,不然要是被外人看见,那就不好了……”
那名唤绿漪的宫女确实是有一把好嗓音,像是黄鹂鸟似的清甜干净。
凌寒嘴角一勾,终于伸出了手,轻轻放在门上。
随即,他灌入内力用力一推,那门扉霎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