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和顾老夫人废话,开门见山道:
“老夫人,看您摆出这么大阵仗,您找我来一定是有要事商量吧?”
顾老夫人见魏思音如此不客气,心里有些不快。
但她没有发作,而是语重心长道:
“您因为那个孽障受的委屈,老身都明白。”
魏思音见她执意要掰扯此事,抬着眼皮神色凉薄地问,“大夫人呢?怎么今日没见到她?”
顾老夫人低声道,“老身得知大夫人冒犯了您,将她禁足了。”
魏思音笑道,“老夫人是为了我禁足大夫人的吗?我还以为,是她的所作所为让您和顾侍郎不满,觉得她是拖了顾家的后腿,这才不许她露面的呢。”
听她阴阳怪气的,顾老夫人终于微微沉下脸,“长公主殿下,您心里有怨气,老身都明白。但他们母子所做之事,我们顾家其他人并不知情,还望您不要因此迁怒了旁人。毕竟……”
说着,她的神色又缓和下来,慈祥地笑着,“毕竟您和澜儿仍有婚约,我是已经拿您当自家儿媳妇看了,就怕那对母子做的混账事影响了咱们两家缔结姻亲之好。”
旁边的顾二夫人也趁机道,“是啊,顾沅他心术不正,以前他还是世子时,常仗着自己身为兄长又承了爵位,对才学远胜于他的澜儿百般打压。老夫人出面管过几次,他都不听。如今我们澜儿是仰仗您,才混出头来了。”
魏思音垂着眼眸,眼底一片冰冷。
她很清楚这对婆媳俩是打的什么算盘。
她们就是看到顾沅已经被废为庶人,她父皇收走了顾氏的世子爵位,想在她面前说几句好听的,就让她去求父皇直接赐顾澜世子之位。
说到底,她们贪婪又心急,自觉这世子之位早晚是顾澜的囊中之物,却不愿等太久,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可她凭什么要让她们逞心如意?
真当她还是往日那个被她们全家上下牵着鼻子走的蠢货,她们只要动动嘴皮子,她就上赶着交出好处供着顾家人,让她们把便宜都占尽了?
顾二夫人见魏思音沉默不语,有些心急道:
“长公主殿下,臣妇这都是肺腑之言,绝没有半句蒙骗……”
“既然是肺腑之言,那就请二夫人把我当成恩人,以后多为我烧香念经,让菩萨佑我长命百岁,一生富贵顺遂。”
魏思音勾起唇角好像在说玩笑话,顾二夫人神色一僵,随即尴尬地笑着看向稳坐着的婆母。
顾老夫人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这种时候仍能沉得住气,稳重地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当然是我们顾家的恩人。”
这话说得好听,紧接着又听她推心置腹:
“沅儿背叛了您,可您仍然给他留了生路,而且没因此远了顾氏,又另择澜儿为夫婿,这份恩情重如山,别说是为您烧香祈福,就是为您捐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夫人言重了。”
“往日我总是听闻外面那些对您不好的流言,那帮碎嘴子的闲人把您说成不知礼数的泼妇,殊不知您贵为大齐嫡长公主,金尊玉贵一身气度修养,是常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他们听到的那都是道听途说,是心怀不轨的人对您为人的恶意歪曲。我们顾氏能得您这样的媳妇儿,实属祖上积德。”
魏思音听着老夫人情真意切,心里却明镜似的。
那些对她不好的流言,有一大半都是顾氏之人暗中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在她成婚前折损她的名誉,贬低她的价值,让世人包括她自己都以为,能和顾家子弟定下婚约是她来之不易的福分,从而更好地拿捏她,让她只能收起傲气,在顾家人面前伏低做小。
老夫人更是深谙此道,以往每次和她照面,对她都是明褒暗贬,生怕她不知道,她哪里都配不上她的好孙子。
如今见她硬气起来了,老夫人就又换了策略,好心多珍重她这个准儿媳似的,变脸之快让人惊叹。
“长公主殿下,老身这个翡翠镯子,是稀世罕见的珍品,也是顾氏祖辈传下的宝贝,素来只有家主夫人才够格佩戴。如今您虽尚未过门,但老身已经认准了您这个儿媳,将来顾氏也一定是由澜儿当家做主,所以就提前把它送给您。”
说着,顾老夫人就从手腕摘下镯子,用指腹细细摩挲着,然后无比珍重地要给魏思音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