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魏思音却缩回了手不让老夫人碰。
老夫人愣了一下,就听魏思音声音微凉,“老夫人,不是孙媳我看不起顾氏的传家宝。只是您也说了,这是只有家主夫人才能戴的,我和顾澜还未大婚,怎能收下如此意义非凡的东西?这让外人看了,岂不是要说我不懂规矩?”
顾老夫人抬起眼皮道,“公主怕什么,难道板上钉钉的事还能有变数吗?”
说着又笑了一下,拍了拍魏思音的手背道,“若是公主不放心,就让皇上直接将世子之位赐给澜儿便是,我们顾家人对此绝无异议,就连长房至此之后都会全力扶持澜儿,培养他当未来的家主。”
顾老夫人不愧深谙说话之道,几句话就将顾氏想尽快拿回世子爵位让自己安心,说成了是为魏思音考虑,要让她放心。
这要是搁在以前,魏思音还真会相信,但现在她只想冷笑。
“老夫人,我倒是想让父皇尽快敕封顾澜,可偏偏……”
她说着就顿住,露出为难的表情。
顾老夫人看了心里咯噔一声,沉下脸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殿下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言。”
魏思音装作迟疑的模样,吊足了顾氏婆媳俩的胃口,才压低声音道:
“可偏偏贤妃和平康因为顾沅的事恨上了顾氏,还有六皇子。她们对父皇说,那贡酒下毒案就是顾沅指使的,而顾沅这么做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顾家其他人也牵扯其中。父皇本来是不打算信的,可您也知道,他这个人耳根子软,架不住她们反复说。我之前在他面前提了一嘴要敕封顾澜的事,都被按下不表了。”
顾老夫人听后脸上一怒,厉声道,“这对不要脸的贱人,她们自己对不起皇上,竟然还敢胡乱攀咬顾氏?!”
魏思音垂着眼眸,抬起手背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忧心忡忡般道,“她们母女也就罢了,如今被禁足的禁足,被打入冷宫待罚的待罚,根本翻不起风浪。可我六弟他好歹还是个皇子,这么多年又积攒了些门客势力……”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匆匆对顾老夫人道,“您明白的,我就不多说了。”
看到顾老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魏思音在心里冷笑。
贤妃母女还有六皇子魏炤,她们都是顾氏之人一手扶持起来的,可眼下她却要让他们反目成仇的烈火烧得更旺些,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恰好这时云夫人派来的仆妇见她们说了太久,故意扯了个幌子说云夫人要请长公主殿下回去,魏思音便接着这机会脱身了。
顾二夫人坐到婆母身边惊魂未定道,“母亲,那六皇子真有这么大能耐,让皇上听他的话对我们生了疑心?”
顾老夫人用眼刀剐了她一眼,“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妇人该多嘴的。”
她连忙闭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生怕六皇子一直碍事,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始终坐不成。
而顾老夫人心里忧虑的则是顾氏的大局。
这个六皇子本就是个睚眦必报,心性卑劣的小人。
她以前纵容顾沅接近他,只是觉得此人愚蠢肤浅容易掌控,顾氏多一个筹码也不错,却没想到之后的事一路失控,如今更是酿出这么大的祸患,连这等蠢货都敢来挡顾家的路。
既然他要挡路,那就别怪她把事情做绝了。
下了狠心后,她冷冷望向二儿媳,“今日的事,你回去后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澜儿在内。”
顾二夫人连忙点头,“儿媳明白,绝不多嘴坏了大事。”
老夫人神色稍缓,觉得她这个二儿媳还是比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儿媳强一些,也怪不得生出来的儿子,也比长房的要强得多。
“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事,有长公主这块金招牌在,这世子之位就是澜儿的跑不掉。”
“有母亲这句话,儿媳就放心了。”
她们在亭子里上演婆慈媳孝,却不知亭外的假山后面藏着人,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这个人是明镜司的番子,他默默听完后便回到同来赴宴的凌寒身边,将她们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回去。
凌寒听后薄唇一勾,笑得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