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陛下心中所想,灾难之时,官员贪污上下勾结,应该尽数问斩,可,陛下想过没有,官场上每一个官员都如陛下手中的棋子,每颗棋子各司其职,如果将这些官员尽数问斩,朝廷一时半会儿到哪里去找合适人,接替这些人的位置。”
“就算找到了,这些官员远不如本地为官多年的官,什么都不清楚,办起事来,不是撞上了东墙就是撞上了西墙。”
“赈灾不同于其他事,具有时效性,每耽搁一刻,说不定会死更多人,引发更大的震动。”
“大丰二十八年和大丰三十三年,主理赈灾的童大人,毛大人,皆是在此事上处理不妥,后被某些人利用,爆发了比灾难更大的惨剧。”
“大丰三十三年,先帝病重,当年还是皇贵妃的太后手挽狂澜,力排众议,下令就地焚烧尸体,羽卫军出皇城维持京城秩序,命太医院所有太医,京城所有药铺,郎中,各官员必须派出家里一半的奴仆家丁,施药,施粥,放了储备的军粮,才平息了这场京城危机。”
“羽卫军出城,意味着皇城守卫空虚,太后这是有多大的信心和决心,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陛下也看到了,百姓所求并不高,他们中的这些人并非懒惰之人,有一处挡风避雨之处,有三顿饭吃,便可生活。”
余治水这一番肺腑之言,并不是要替现在的太后说话,只是实话实说,还有一句话余治水没敢说,那就是当年的太后,年龄与现在的晏珏差不多。
晏珏静静的听着,这就是太后在他离宫之时跟他说的,凡是以大局为重,不伤根本利于民生民生,民为水,帝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年轻的皇帝眉毛蹙了蹙,扫除了眼底的阴郁,“余大人,还有四个字你没说,秋后算账”
余治水看着拂了拂衣袖的晏珏离去,站在高台上重重的吐出几口气,刚才那番话他都不知道说出来以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想昧心歪曲事实,太后的是非功败就交由历史去评说吧。
余治水此刻只希望,大丰不要变成他心底最坏的样子。
希望不要,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陛下,京城的消息到了。”晏珏回到道台府后院,蔡公公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消息现在才到。”晏珏定定的看着蔡公公。
“来人放下一封信就走了,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来左相和右相放松了许多。”回到房间晏珏拆开密信,越看越觉得蹊跷。
朝堂上到没有出什么岔子,后宫却翻了天,太后把他的人全部禁足在竹院,命大理寺丞白大人彻查后宫违纪之事。
一夜之间就清理了一百五十余人出来,查抄宫外家产七十余万两,难怪左相和右相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宫人实在是无法无天,是该好好整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