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顿时哑然,良久说道:“当然没有,是你们谈恋爱又不是我。”
贺砚予无声地看着他。
江澈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他来都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真的就什么都不说又自己回去,他头疼地说道:“你真的不能去看看他吗就当是可怜可怜他,他毕竟也是为了你才会生病的,为了你才会淋了整晚的雨,变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就算不说别的,也该稍微负点责任吧”
贺砚予再次向他看来。
注意到贺砚予与之前不同的目光,江澈怔了怔问道:“怎么了吗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贺砚予说道:“或许你应该弄清楚一件事情。”
江澈狐疑地看着他,贺砚予这才接着说道:“从昨晚到现在,我没有和苏明翡说过半句话,我不知道你刚才的结论究竟是怎么得出来的,也不知道我究竟需要负什么责任。如果你始终认为我有责任,或许你可以请律师来将我该担负的责任按照条例写出来,我再慢慢跟你对照,如果真的需要我去负责,我会尽力去做。”
江澈瞪大眼睛看着贺砚予,他听着刚才贺砚予这些话就像是在听某种不明意义的东西,瞪了半晌他也找不出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应对,最终也只能慢慢憋了句话道:“你是在说什么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贺砚予依然以平静的姿态看着他,说道:“如果你说不出我应该履行什么责任,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江澈:“”
直到被秘书请出去,离开公司大门,江澈的脑袋都还有些木然。
他来之前就已经从苏明翡家人那里知道了贺砚予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他也想过贺砚予可能不会答应,甚至还做好了被轰出来被轰出来的准备,但他压根没想到,他的确是出来了,但却是被客客气气请出来的,对方根本没有骂他也没有说任何不友善的话语。
贺砚予从头到尾都在理智地跟他谈论这件事情,但他却就这样被人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再说下去。
江澈甚至都忍不住觉得贺砚予说的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他怀揣着满肚子的复杂心事回到了苏明翡所在的私人医院里,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里面只有苏明翡和苏母,苏母正在满脸无奈地跟病床上的苏明翡说着什么,苏明翡神色恹恹,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手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旁边放着不少吃的,但他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显然是已经整天没吃东西了。
江澈出现,不管是苏明翡还是苏母,两人都迅速朝他看过来,着急地询问江澈情况。
面对他们这样期盼的样子,江澈有点说不出话来,他眼看着对面两人在自己摇头的同时眼里的希望渐渐熄灭下来,心里忍不住有些过意不去,挠了挠头说道:“我尽力了,看起来他是真的没打算过来。”
他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连忙回头看了眼苏明翡,补救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苏明翡倒在床上,脸色原本就白得厉害,现在更是连半分血色也没了,他低着声说道:“算了。”
江澈急急忙忙还想要再说点什么,苏明翡侧过头看向窗外,喃喃着说道:“不管怎么样,他好像都没有办法回头,我已经想不出该怎么办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母无奈地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看看江澈,两人原本不放心地想要留下,但苏明翡那副厌世的模样,还是让他们最终只能选择离开。
出了病房,两人商量着接下来的办法,也都没商量出任何解决的方式,最终也只能无奈,道是之后再慢慢打算了。
苏明翡不知道自己究竟这么怔怔地躺了多久,他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最终亮起灯火,夜色通明。
他发现自己的所有感觉似乎都开始变得迟缓起来,他不太能判断出冷热,不太记得清时间和地点,他想起很久的某次,他们因为和贺砚予生气,自己出去跟朋友快活了几天,结果因为半途出了问题,他被困在又冷又黑的山道上。
他没有办法,最终只能服了软,拨通了贺砚予的电话。
那次是凌晨三点,贺砚予独自冒着雪开着车来到山上,找到了他。
他那时候心里其实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可是示弱这种事情他向来不会做,所以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用言语故意刺了贺砚予,说为了捉他回去,贺砚予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找到。
然而当初贺砚予能隔着那么远的地方,冒着风雪来找他,现在他就在这里,贺砚予却不肯来了。
他向来不肯承认自己有过错,也从来都不愿意回头,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错得离谱,错得彻头彻尾,错得蠢而又蠢。
身后的房门似乎是开了。
但苏明翡的感官好像已经脱离了身体,过了好一阵,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回过头,原本正要不耐地让人离开,却在看清楚来人的身影时,不禁微微怔住。
贺砚予裹着满身夜晚的寒意站在门口,正以苏明翡所熟悉的视线安静地注视着他。
有那么瞬间,苏明翡甚至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他迅速起身,右手颤抖着就要拔掉点滴,然而门口的贺砚予说出的话语,却瞬间浇透了他心里刚被希望点燃的星火,贺砚予说道:“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我来是希望你能把上次撕毁的合同重新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