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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s""苏明翡眼底的希望渐渐落空,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失落。
贺砚予就好似看不到那些失落,也感知不到这些情绪,只继续说道:“你如果愿意,我现在就把律师叫进来。”
苏明翡因为他的话而情绪激动起来,他捂着嘴咳嗽几声,身子微微蜷着,明明不过才病了一天的时间,身上却像是压上了无数不能承受的重担,连脊背都是弯曲着的。
他渐渐调整过来,抬起头看向贺砚予,喃喃说道:“我不答应,我说过的,我不会答应。”
苏明翡曾经与贺砚予相处过很长时间,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向来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贺砚予见过他许多种样子,即使是有错,在他的眼里那些错处也都不会是他的软肋,他能够理所当然地让整个世界为他让道,用自己的理由为所有的行为做出解释。
就连苏明翡的好友江澈都曾经说过,苏明翡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会有承认错误的时刻。
他的傲气不容许他向任何人低头,他用那样的方式生活了整整二十多年,他的世界观他的人生,几乎都在执着着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定义价值。
如果他低了头,那他就是在否定他从前的所有。
但现在苏明翡就躺在病床上面,他紧张地盯着贺砚予,甚至不顾自己的双手还打着点滴,就这么急切又小心地抓着贺砚予的手背,小声说道:“我错了。”
贺砚予沉默地盯着这个人覆在自己手背上的苍白双手。
苏明翡继续用哀求般的声调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个混蛋,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失望的事情,我也不会说话,我从头到尾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辱骂你嘲讽你,我甚至每天为了躲避你浑浑噩噩地四处瞎逛,我那时候以为这就是我对家族的反抗方式,但我却忘了我根本就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是我做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就是个不知好歹浪费你对我的喜欢,却还试图为自己寻找理由的混账。”
他越说越是垂下头,声音细弱到几乎要说不下去:“到你离开之后我才想明白这些事情,可是我知道得太晚了,我根本就”
苏明翡紧咬着下唇,同样定定望着两人相触的手,低声说道:“可是我还是想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够有办法补偿你,让我们能够像真正的未婚夫夫那样相处,这次换我来宠着你,我来追求你,让我追多久都行,用什么方式都好,你可以打我骂我想怎么样出气都可以。”
说到这里,苏明翡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签字的。”
从头到尾,听着苏明翡的这些话,贺砚予都没有出声。
直到苏明翡说完之后,病房里面终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剩下医疗仪器偶尔的机械声响。
苏明翡隔了很久才在这份沉默中抬起头,对上贺砚予的眼神,握紧了贺砚予的手背。
因为手上太用力,他手背上的点滴针头看起来危险至极。
贺砚予注意到这点,将自己的手挣脱开,将他的手重新平放回去,说道:“你不要过于紧张。”
苏明翡观察着贺砚予的神态,他从刚才起就始终在小心留意着贺砚予说话时候的模样,试图从他说话时候的神态读出他的心思,但贺砚予向来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以前苏明翡所感觉到的那样,贺砚予向来都吝啬于向旁人展示自己的内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但不同在于从前的苏明翡只觉得他的死人脸古板无趣,现在却感觉到了令他不敢应对的冰冷无情。
只是这时候看着贺砚予这么做,苏明翡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前倾着身子靠近贺砚予,如同抓到了什么把柄般激动说道:“你其实还是在担心我的对不对”
贺砚予微微皱眉,对于他们两人突然贴近的距离表达了不适应,没有出声回应他的问题。
苏明翡却像是没看到他表现出的疏离,继续出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担心我的身体。你想要签字,任何时候都可以,但你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过来,而且你甚至还可以让你的律师自己过来,但你却选择了亲自过来你其实不是来签字的,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对吗”
他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些话,双眸就紧紧地盯上了贺砚予的眼睛,像是怕贺砚予会立即出声否定他的猜测。
然而贺砚予既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也没有去否定他。
贺砚予站起身直接往门外走去。
苏明翡有那么瞬间的愕然,他视线追着贺砚予,出声问道:“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