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奚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处理害宋子然入狱的供货商和佃农。
只要“受害人”们撤诉,今日晚宴时再与主审官说几句好话,不出几日宋子然应该就能回来了。
好处到位了主审官必然不会刻意地和宋家过不去,只是下次再有人故意为难,他也不会拦着。
白奚知道在京都迟早会见到陈越,却没想到会那么快。
不远处的男人众星捧月般被人讨好着,五官依旧冷峻,身边带着个缠人的美人。
是他的新妻子,还是新纳的奴妾?白奚不知道,也不在乎。
那几人往他这边看来,白奚便平静地移开视线。
沈经义看着不远处摇曳灯光下的人影,险些以为自己看了。
彻底长开的白奚俊美出尘,唇红齿白,很是妖孽,与官老爷们带来的奴妾宠姬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比以往更是宛若脱胎换骨。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离了陈越这些日子里过得很好。
沈经义看向一旁正襟危坐、任由舞姬凑上来斟酒男人,可算明白他怎么不将那舞姬推开。
他语气委婉,“所以昨天在红袖招……办事的人,真的是白奚?”
“不然呢?”陈越反问。
“那我倒是没认。”
沈经义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你不知道你夫人在哪儿吗?他来了京都你竟一点都不知情?”
“我上哪儿知道!?”
说到这事,陈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防我跟防贼似的,甚至连爷派去保护他的人都让他提心吊胆。我几个月才敢查一次他的状况。”
他冷冷地看着白奚的方向,吩咐心腹,“盯紧他,别让他吃亏。”
沈经义张了张嘴,想说白奚不比以前,而且他这性子只怕出不了事,但又知道说了陈越也放心不下,干脆是闭了嘴。
有人看向与大法官相谈甚欢的白奚,隐约觉得此人面熟。
但以前白奚不过是陈越身边的玩物,他们从未关心过玩物的名字。
几年过去,白奚与之前差别太大,且陈越身旁有美人相伴,两人毫交集,这些人便只当自己多想了。
“大法官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个穷商人罢了。”白奚笑着,又给大法官敬了杯酒,率先一饮而尽。
大法官笑呵呵地喝了,一旁京都的权贵也说了句,“你这便是过于谦逊了。”
权贵们此时并不知白奚与法官的交易。他们并不反感南蛮来的商人参加晚宴,面上也不在乎商人的性别,京都再奢华,也是需要钱维持的。
实在是白奚过于富裕了。
他们中早有不少逐渐落魄的家族,不然也不会如此虎视眈眈地急着瓜分宋家。
据说这位商人趁着海关开放,很是做成了几笔大生意,卖出去茶叶丝绸,带回数不尽的西洋珠宝玛瑙,现今已是江南数得上名号的富商。
若是能搭上他的线做几桩生意,好处倒是不少。
陈越不冷不热地看着坐在人群中抢眼得仿佛会发光的白奚。
白奚又喝了几杯,今晚已经喝了不少酒。昨夜也是喝得烂醉,被他占尽了便宜。
莫非白奚在外头,都是这样喝酒的?
陈越脸色不虞地移开视线。
宴席过了大半,席间便开始不堪起来。
白奚趁机起身,去庭院里透气。
庭院里早有几个消息灵通的公子哥聚在一起,肆忌惮地吹牛。
“他应该不干不净的,手下干活的都是男人,哪能乖乖听他的话?不就是看他是的身子馋人,他张给腿给肏几次,手下的人便听话些。”
另一人也笑出声,“若是他陪我几晚,说些好话,爷这次便放了宋子然。”
“你见着他脖子的痕迹了吗,也不知是在谁的床上伺候出来的。”
白奚皱眉,想起了昨夜那该死的酒倌,像几百年没吃过肉的疯狗一般,将他肏得那么狼狈,身上还留下极度显眼的痕迹。
他们说话这般肆忌惮,白奚听见了,悄然跟在他身后的陈越也听见了。
他本以为依白奚的性子,不说闹个天翻地覆,怎么也得挤兑那些人一番。
却不想白奚换了个方向,面不改色地走了,就像对这种说法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是……默认了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