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医生用了大量保命的药材,甚至用了放血疗法。
白奚亲眼看着陈越的手臂被划开,流出暗红的血液,毫不怀疑这男人是真的快要病死了。
家主病入膏肓,陈府一时人心惶惶。
越来越多的旁支管事人来到主宅,商讨着陈家的产业该怎么分配,胆大的甚至已经开始做手脚。
直到“病重”的陈越突然下令把这些人都困在主宅,意图不轨的势力被他的心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根拔起,陈家的老狐狸们恐惧得面血色。
白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是在装病。这么多天来,喝药放血卧病在床,全是装的,借着“生病”的由头罚他也纯粹就是想折腾他。
而且,他不能将疫病传染给自己。
白奚气得手指都在抖,恨不得将手里的汤药糊陈越脸上去。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啊嗷啊啊啊!”
正厅爆发出濒死的惨叫,年轻的旁系被打断了腿,在鲜血中哀嚎不已。
族老看着自己的儿子硬生生被断了腿,几乎也是断送了前程,气得怒目圆瞪。
“侄儿没有伤及堂兄性命,族叔不必谢我。”
陈越大度地摆摆手,“也算是报答您吧,当年我父亲病重,若不是您和其他兄弟好生照顾,帮家父照看家产,他也不至于人医治,落下病根。”
又一个年轻人被带上来。
“堂弟胆子倒是大,我还没死呢,就把手伸进我的钱庄了。”
他很快被断了一只手。陈越面不改色地看着,甚至轻轻品了一口茶。
正厅里鸦雀声,只有几人断断续续的哀嚎。
陆陆续续又罚了些人。陈越很是尊老爱幼,只挑旁系年轻的下手,老家伙一概不处罚。
只是老家伙们的脸色却比自己受刑还要难看。
白奚看着一脸平静地听着下属汇报各项事宜的陈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太可怕,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他是怎么敢和陈越斗的?白奚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和陈越撕破脸,或是寻死失败,落在陈越手上会是怎么个下场。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待在陈越身边都感到恐惧。
“怎么了?”
陈越仿佛这才想起白奚也在身边,收敛了气势,旁若人地低头亲了他一口,“冷吗?”
白奚强笑着摇头,“我只是为家主感到高兴罢了。”
陈越皱眉,他总觉得自打自己好起来,白奚便对他疏离了不少,哪怕白奚面上还是装得若其事。
“你是气我装病不告诉你?”
白奚摇摇头,“家主做事肯定有自己的思量,我怎么会生家主的气呢?”
陈越仔细地盯着白奚,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才低下头又想亲他。
电光火石之间,白奚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陈越的动作顿住,他眯眼看着白奚。
白奚只觉得他的眼神分外凶狠,如同看到猎物挣扎的独狼,下一秒就要被他咬断喉咙。
出乎意料地,陈越只是扶住了他的腰,强行将人拉进怀里,亲了他一口,
“是吓到你了?”
陈越颇有几分温柔的意思,“别怕,我又不对你凶。”
白奚心里吓到,伺候陈越越发小心谨慎。
要张腿便张腿,要什么姿势便什么姿势,要不够便一直喂到陈越吃饱为止。
白奚这么懂事,陈越却不知足起来。
以前把白奚当做玩物的时候,听话、温顺的白奚就足以满足他了。
可现在陈越想白奚胆子更大一些,跟他撒娇,跟他发脾气,想看到各种模样的白奚,贪心不足。
然而白奚总是乖巧,有不满不会提出来,受了委屈也不会与他告状。
陈越漫不经心地走神,白奚又不知道自己也喜欢他,他一心想留在自己身边,过分乖巧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想让白奚知道自己也喜欢他,只是要他向白奚表白,却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赶巧城里出了一件新鲜事。
宋总督府里的少爷花大价钱命人写了个话本,还专门找人排了出来在各大戏院酒楼演出。
话本子讲的是地位悬殊的夫妻成婚后举案齐眉,共同进退,其乐融融,一夫一妻过完这辈子的故事。
实在太过不切实际,城里将这当成笑话一样传得沸沸扬扬。
偏偏宋少爷砸钱,让它演得到处都是。大家因着宋子然家世出众,没敢招惹他,私下却是嗤之以鼻。
陈越对这些向来不上心,此时却有了几分心思,这出戏虽然不堪入目,但也有一丝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