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在医院里小住了两天很快出院,至于谢书桥提出的那个要求,唐沐并没有同意。别说他和吕怀清之间是那样尴尬的关系,就算不是,唐沐也不可能在没放下吕怀清的同时这么快就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
被拒绝的谢书桥生起了闷气,把唐沐送回家后便三天没有出现。唐沐知道自己是伤到这位天之骄子的自尊心了,但他仍是希望谢书桥想明白,那些突如其来的情感,到底是不是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已。
唐沐反复斟酌着在短信里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殊不知,这短短几句话,差点把等着他说两句软话哄自己的谢书桥气了个半死。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
深秋已过,转眼便迎来了冬至。唐沐在家里呆的闷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很是乖巧,没有闹腾的迹象,于是他便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去了趟超市,回去的途中,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装满食物的袋子,天空中也刚好飘落起了白色的雪花。
它们如同羽毛般悄声息的落在地上,树上,转瞬间就将前方的道路铺成了一条又厚又软的毯子。唐沐嘴角上扬,玩心大起的踩起了雪,一边沿路咯吱咯吱留下一串脚印,一边怕冷的直把下巴往外套里缩,动作稚气的如同一个小孩子。
还好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多,唐沐走到小区楼下时,除了气息有些微微的喘外,鼻尖泛着点红,额头上沁出了很薄的一层细汗,他担心会感冒着凉,正准备加紧两步走入楼道,结果转瞬间,目光捕捉到了前方不远处一抹猩红的亮光。
似乎有什么人正站在那里抽烟。
唐沐正迟疑着,那人也发现了他。
烟被丢在地上很快熄灭,微沉的脚步声踏着雪地缓慢靠近,唐沐下意识觉得紧张,可没等他做出反应,前方便已经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路灯下,高大的男人身形挺拔,大衣肩头处落满了一层白雪,可他却毫不在意,一双深邃中隐藏着猩红的眸子透过浓重夜色直直的望向唐沐,视线落在青年羽绒服下微凸的小腹时,又不着痕迹的一顿。
唐沐愕然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脑子里突然只剩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什么,该考虑什么,该担心些什么。
“唐沐”,男人突然开口叫出他的名字。
似是咬牙,又似是痛恨。
熟悉的嗓音连同沁人的冷意一同钻进胸口,骤然泛起连绵不绝的酸涩,在短暂的空白后,唐沐还未回过神却鬼使神差的退后了半步,这个动作,也叫男人的瞳孔跟着紧缩,面上流露出压抑的很深的恼意。
唐沐楞楞的看着男人步步向自己逼近,慌乱中,他转身就想要逃跑。
“唐沐!”,依然是同样的两个字,但这次却多出了些急促的沙哑和惧怕,唐沐在倾斜的视线里看到了漫天落下的雪,还有映在头顶的昏黄路灯。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的身跌落落进了一具结实的胸膛里,唐沐紧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下一秒便腾空而起,两条小腿耷拉着,没有着落。
把人接住的吕怀清松了口气,趁着唐沐还没睁开眼睛,他垂眸肆忌惮又隐隐贪婪的打量着青年的脸。
也许是由于怀孕的关系,怀里的人并没有瘦上多少,反而抱起来比离开的时候还要重上一些,肤色白皙光洁,透出健康的红润,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他很好,可他却不好。
想到过去连做梦都在找人的那段日子,又想到唐沐刚刚见到他就要逃的反应,吕怀清难得温柔的眉眼又染上一丝燥郁,连带抱着唐沐的力度都跟着不断收紧。
“几楼?”
缩在男人怀里充当鹌鹑的唐沐回过神来也觉得后怕了,这下子终于老实,他小心翼翼的睁眼,抬头看见了男人因为怒气紧绷的下颌,又慢慢的,蔫头耷脑的伸出两根手指,抓住了男人大衣的袖子,声音软闷,“三楼”
其实公寓楼里是有电梯的,但没什么耐心的吕怀清懒得等了,抱着唐沐直接从一楼走到了三楼,打开的门又很快被“砰”的关上,隔绝了两道瞬间交缠在一块的身影。
吕怀清将包成粽子似的唐沐压上门板,双手捧起他的脸,那双涌动着数情绪的眸子直直看了唐沐一会儿,待唐沐心尖发颤的扭头想躲,吕怀清才一把捏过他的下巴,呼吸滚烫的含住了他的唇瓣,厮磨两秒后来势汹汹的长驱直入。
“别……”,一声微弱的惊呼很快被吞没,又渐渐消失,变成了细不可闻
“嗯,小狸是我捡来的”,冰天雪地的垃圾桶边,也许是和妈妈走散,又或许是被人遗弃,唐沐看到它时它正孤零零的寻找食物填饱肚子,唐沐见它太小不忍心,便把它带了回来,也算是和肚子里的孩子做个伴。
唐沐差点羞耻的呻吟出声。
唐沐仍然垂着头,眼前随着男人的话逐渐朦胧,鼻子阵阵酸涩,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隐忍,睁大了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脸颊还是一片湿润。
才七点而已,会是谁?
“谢书桥,你来这里做什么?”
吕怀清给唐沐掖好被子,下床找到放在橱柜里的猫粮,足足倒了小半碗,看小狸花吃的直咕噜,好笑的揉了揉它的头顶,正准备回去陪唐沐睡一会儿,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窝在搂着他的吕怀清胸前,乌黑的发和红润的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细密眼睫根根垂落,呼吸平稳而安静,连小狸花喵喵叫着讨饭吃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喵!”,它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吕怀清,仰着头和他对视片刻,歪着脑袋冲他长长叫唤了声,嗓音又细又嫩。
这人,怀孕了,倒是比以前娇气了不少。
男人身形高大,几乎将孕期中的青年完全笼罩住,宽厚的背脊微弯间,濡湿的水声也陡然变得激烈,青年小腿难耐的动了动,抓在男人手臂上的十指紧绷到几乎瑟瑟发抖。
这一觉唐沐睡的前所未有踏实。
窗外雪花零散着飘落,昏黄的室内暖意攀升,将所有的高冷都隔绝在外。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奈的给哭成一团的青年擦干眼泪,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以前都不曾说过的情话,哄了很久,很久,直到青年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他才将他抱回卧室,合上被子一同躺在了他的身侧。
“哥??”,谢书桥的反应比吕怀清好不到哪里去,那扬起的笑意整个僵在脸上,他握紧给唐沐送来的早餐袋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
“我和你姐姐已经离婚了”,吕怀清适时开口。
暧昧的氛围因为这个小东西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吕怀清奈又好笑,蹲下身用指尖拨弄了下小猫的尾巴,低声询问,“你的?”
那股子骤然见到男人的冲击还在,唐沐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一片,下意识便解释道,“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可以……”,说到这儿他倏地顿住,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
吕怀清抬眼便瞧见他的眼眶突地红了一圈,像是做了事情的孩子,紧张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但不得不承认,除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在看见他哭了,毕竟,他们已经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吕怀清叹了口气,近乎温柔的把唐沐细细发颤的身子揽进怀里,手臂穿过那自然薄软的腰肢,以一种不至于会让人难受的力道拥紧了他,“所以,这就是你要离开的原因?”
唐沐露出来的两只红兔子眼越瞪越圆,“姐夫……”
门铃声还在继续,一声一声听着实在是惹人心里厌烦,想到卧室里还在睡着的人,吕怀清皱眉上前,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顿住,继而的慢慢眯起眸子。
他捧着他的侧脸,粗粝的拇指和食指指腹不断揉搓着他的耳朵尖软肉。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根本人知晓,吕怀清中途退出给了唐沐一些缓冲的时间,待还想要再度欺身,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拉住自己的裤脚往外拽了一下。
黑暗将一切汹涌的情潮放到最大。唐沐口唇全被占据,如同被逼到处可逃的小兽,一呼一吸具是男人身上浸染着风雪的凌冽气息,他冷的哆嗦,又热的要命,正意乱情迷着,啪的一声,灯光突然大亮,唐沐条件反射把眼睛闭的更紧,同时听到男人发自真心从胸腔中溢出的愉悦闷哼。
他用着最淡然的语气,仿佛在宣告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将唐沐仅剩下来的思考能力轰炸的彻底。等混沌的视线再度清明,他已经被男人抱着坐到了沙发上。吕怀清并没有多么刻意渲染自己这段时间找他找的有多么辛苦,也没有强调当发现唐沐不见时,那一夕之间倾倒而出的情感使他有多么的矛盾和压抑,说完所有的一切,他只最后在唐沐耳边哑声道了句,“小沐,以后别在走了”
吕怀清低头看过去,就见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正围在两人脚下团团转。
的喘息哽咽。
己越来越远。
那天唐沐在医院里拒绝了他,他其实并不意外,唐沐看起来性子软,其实比谁都认死理,谢书桥想着慢慢来,给他一点时间,自己总能趁虚而入,即使卑鄙了点,那又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
“哥”,谢书桥冷静下来,阴沉着脸色望向屋内,“唐沐呢?”
吕怀清来之前就查到谢书桥和唐沐来往密切,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谢书桥不仅瞒着他唐沐的下落,还想要翘他哥的墙角,真是能耐了。
“谢书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肖想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吕怀清嗓音微压,目光漆黑一片,面表情的脸上看似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如果谢书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弱些,恐怕还真的扛不住。
“哥,你在说谁是东西啊?”
谢书桥只懒洋洋的歪了歪头,偏过的侧脸线条竟然和吕怀清有五分相似,“况且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陪在唐沐身边,先来后到的先被你占了去,那你总要允许我后来居上吧?”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即使都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吵醒了卧室里熟睡着的唐沐。穿着一身柔软睡衣的青年打着哈欠往外走,衣摆刚刚掠过墙边,就被眼尖的吕怀清给捕捉到。
“砰”的关门声又闷又响,硬生生震得唐沐瞬间清醒。
“是谁啊?”,唐沐茫然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