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近辰时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两下敲木声伴随那道熟悉的声线,让林野从深眠中缓缓睁开眼。望向木制的房梁时眼前还有些朦胧,哑着嗓就唤了声,
“…路欲?”
“你该叫我什么?”
林野愣了瞬,床榻上哪怕温度不再,连同淫荡的痕迹也不见踪影,但残留的淡淡乌木气息依旧昭示着昨夜的抵死缠绵。
…
昨夜彼此声声都唤着名字,怎么一睁眼就变了个态度?所以路欲是又在赖账?
反应过来后,林野干脆也不叫人了,细细感受着腰酸腿疼,只骂了句,
“…你妈的。”
“粗言秽语,罚你去把庭院扫了。”
林野鲜少被路欲气得笑了声,索性也不顾赤身裸体,半撑起身子望向闲闲靠在门边的白衣仙人,目光一扫路欲如今的三颗半星好感度,学着他客气道,
“师尊罚的是。不过徒儿想问师尊可有舒筋活骨的膏药?不知怎的腰酸得厉害,榻都有些下不去。”
…
路欲一时没开口。昨夜林野确实“劳作”得厉害,只是他当真没想到这人不过初醒,接着话哑着嗓就撩拨试探,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思绪不过一转,路欲索性抬步进了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却是头一回递给了还赖在榻上的人。
他没在意林野微微的惊异,径自道,
“你昨夜是吊嗓子了吗?哑成这样。把水喝了,喝完就去洗漱,拿扫帚。”
林野伸手接过时还不及怼上一句,倒是机器冷笑了声,当先开口道,
“白天严师父,晚上疯种马。真会装。”
林野暂且没时间答上机器一句,只是白天师徒晚上床伴的“游戏”路欲不叫停,那他倒也不急——
毕竟昨夜路欲都答应了,他是想要自己喜欢的。
这份喜欢不会是单向的,兴许等路欲的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游戏就可以结束了。
思及此,林野干脆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放下时望向站于榻前的师尊,笑道,
“昨夜是吊嗓子了,下回若师尊想听,赏我壶酒我就给师尊唱。”
魔头,骚货,孽种。
望着那双灰色的眼睛,路欲脑海里只剩这三个词。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空水杯,就连嘴角也勾了个浅淡的弧度,指尖随意地帮人撩了下额前的碎发,应了声,
“听着不,明日刚好有新进的梅花酒。”
…
林野的笑意有一瞬的僵硬,但这似乎取悦了路欲,他放下杯拂袖离去时竟轻笑了声,落了最后两句,
“罢了,你再躺会儿。午膳前起来,下午扫院。”
直到路欲的身形消失,林野垂眸间不由一笑,终于答了机器,
“没事,我也会装。另外,路欲其实也在悄悄改变,对吧?”
机器好似轻叹了口气,语气稍缓道,
“小狗,保护好自己。不止是对懒惰罪,还有万人迷Bff。”
“嗯,我知道。”
林野应了声,目光转向木窗外的春日盛景——
其实不论路欲态度如何,这样睁眼闭眼都是路欲的日子,他还是喜欢的。至少路欲在。
…
年年临近六月的时节,百花争鸣,也正是修仙界最热闹的时候,今年最是以天灵门所在的荆观为盛。不过五月,小门派们陆续抵达,其中还囊括了数不胜数的散修,连带荆观的商家们都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林野拜入师门虽说不过一月,还是表面的师徒关系,但耐不住路欲名声够响。如今,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论仙大会之时一睹天下第一门派的亲徒真容。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庭院的午后,路欲难得现身来看一看正“勤加苦练”的徒儿。
林野闻声的片刻利剑入鞘,转身时目光一扫协同而来的宗黎,拱手见礼道,
“见过师尊,大长老。”
“嗯。”路欲应了声,这些日子他和林野不仅晚上玩得愈发浪荡,白日的师徒关系也是愈发像模像样。
只见他不过衣袖一挥,转向宗黎继续道,
“林野天资尚可,这一月我门招式学得还算有些样子,你也该安心了吧?省得你总在这儿旁敲侧击。另外明日你们出发一切低调从简,还是按老样子安排。”
“是。”宗黎垂着眼眸像是有意避开着谁的视线,毕恭毕敬回道,
“都安排好了。盛师伯五日前就动身了,明日我带着众人御剑出发,午时就能抵达荆观。掌门只要带着林野在六月初一前抵达荆观即可。”
路欲点了点头未再多言,林野心下也不禁舒了口气——
他不会御剑,内力心法道不同,学不会的。这样开走也好。
“行了,事你就去准备吧。”
随着路欲一声落,宗黎也不再停留,施了一礼后蓝色的衣袍一转便向着院外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路欲已经散漫地靠在了院中遮天蔽日的三珠树下,朝着林野招了招手,
“过来。”
“师尊?”
路欲一抬眼皮睨了眼行至自己身侧的人,说道,
“我知你不会御剑,虽然今夜有雨,但你还是连夜出发吧。明晚在连阳的客栈见,可以吗?”
“可以。”
林野一笑间应得快,他要的就是下雨天出发。修魔不同修仙,况且林野修的又是雷火一系,最是爆裂。到时法术一催雨天便是最好的掩护,他几乎顷刻间就能到连阳。不过他还是回了句,
“那还要劳烦师尊届时多等等我了。”
“妨。”
路欲道得淡淡,心里却估算着到底是银蛇的雷电之势迅些,还是自己乘风而行快些呢?
其实还挺有趣的,论起来他还真没和银蛇交过手。之前没机会,现在更是不能。不过比一比速度,想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师尊,那我今晚酉时末出发?”
“好,脚力快些,别让我等太久。”
“是。”
师徒二人未再言语,路欲示意人继续去练习,在林野转身时嘴角却微不可见地一勾——
如此说来,他和银蛇玩的游戏还不止一个。
师徒床伴,正邪两道,天下的矛盾都聚于此了。有趣的很。
午后的日光还算和煦,但照在皮肤上那种温暖的感觉让男人只觉黏腻。
“就在这儿歇,去开房。”
戴着铜质面具的男人脚步一顿,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身着黄衣的男子先行。
“是。”
随着左护法进了克制,仇上跟上脚步时目光一扫不同往日的繁华街道——
连阳临近荆观,论仙大会在即,连阳作为必经之路自然也是人声鼎沸。
人来人往间,仙士道侣繁杂,他们自然也是混入其中最不起眼的。
“客官,这天字一号房早先就被人定了,这…别的房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