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殿下要,小王就给”——穿刺/初夜(上)(2 / 2)

赛上诺躺在草堆上依旧没什么动作,唯有一双碧水般的眼睛在暗夜中凝望着一片漆黑的房顶。

“殿下,殿下!”

牢狱之外,黑衣人用气音呼唤着,手脚麻利地插入锁匙,只听叮的一声牢门便悄然打开,

“奴来带您出去了,殿下快跟奴走!”

只见身形挺拔的男子并太大反应,起身间甚至舒展了下筋骨,才闲庭阔步地往牢外走去,

“这拖得也太久了些,我都以为自己要一直住这儿了。”

黑衣人垂头不敢多言,带着人往外快步而去时才小小回了句,

“太后掌权,四皇子五皇子都死了。如今也是趁着来同朔国谈和才有机会混进来。”

“这样啊。”赛上诺笑了声,“原来是皇子都死完了,才想起来牢里还有一个。”

随着话落,黑衣人再未敢答。相较于朔国的大狱,显然他更害怕身后的男人。加快步伐,战战兢兢带着人路过被灌了药的狱卒们,急寥寥同牢外候着的接应汇合。

论如何,这都是宁国朝政最后的希望了。这六皇子秉性再怎么乖张,想来也比太后要好上百倍。

二人行出牢狱的同时,一个同赛上诺长相九分像的宁国人又回到了那空空的牢房。

一出掉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隐秘得人察觉。

相较于京城中宁国来访的紧张局面,平阳边境一带倒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没有仗打,对于将士们便是最好的礼物。

腊月十二的夜晚,路欲一行人在刘将军的带领下住进了平阳城中。依照计划再过数日,太子便要启程顺着抢修好的官道去往晋阳一看,也算作此次边境一行的“终点”。

而当晚的亥时时刻,路欲整理着衣装正欲出门,不想合拢的木窗突然传来石头落下的敲打声。路欲挑眉间心念一动,走至窗边不顾边塞寒风凌冽,一把推开。

窗下骑着骏马的男生仰头间灿然一笑,灰色的眼眸比纷纷小雪还清透。鲜有行人的街道上,清冽的声音带着些玩味,

“走啊欲哥,小王带你出去玩儿?”

平阳塞外一望际的草原之上,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路狂奔,踏碎了地上的薄雪,肆意间也不知将谁的心绪卷作一团,又缠绵着随风而去。

马蹄塔塔,林野身后的墨狐披风随风而动,飞扬的银发下那串黑色的耳坠也一同晃荡,偏头望过来时,饶是路欲的心跳也有些乱。只听林野喊道,

“殿下!怕狼吗?”

两人齐头并进着,路欲也少了往日的几分风雅,笑声中多了几分畅意,

“阿野莫逗孤了,营外方圆十里哪能找到匹狼?”

林野挑了下眉未多言,马鞭一扬就控着黑马撒蹄子跑去,扬声道,

“殿下跟紧了,小王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今夜是什么日子,两人皆未说破。悸动的心跳全化作了马蹄声声,好像非要失控地跑上一回方可平复些许。

直到马蹄渐缓,两人奔上一处山坡,下方竟有曼妙荧辉照亮了草原中的深沉夜色。

路欲一时惊异,疑问不及出口,前方的林野已然翻身下马行至自己身侧,

“殿下送的礼物本王很喜欢,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还。便将此处告诉殿下,当作还礼了可好?”

路欲从不希冀林野还自己什么东西,他要的从来只是林野,所有的林野。

不过当随着男生在小山头一撩衣袍席地而坐那刻,路欲还是讶然得失了声。

那是草原中的小湾,不算大,却在雪夜中反射着淡蓝色的荧光,如一弯被遗留在人世间的玄月,美得不可方物。

广袤的天地中,竟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月亮”落入了草原,还是草原承载着“月亮”。

林野望着路欲惊异的眼眸,回过头和他一起望向这草原夜色,笑道,

“好看吗?”

“嗯。”

“那小王就斗胆借这地上的月亮,还殿下的礼了?”

路欲闻言笑了声,“你倒是会‘借’。论起来,这月亮地处大朔,还应是路家的东西罢。”

林野嘴角勾着没接他这话,目光转向莹莹‘月’色下那如玉如松的太子殿下。这话说来矫情,其实在自己眼里,从没什么比得上路欲更好看,月亮也不如。

路欲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望向人时微微扬了下下巴,墨色的眼眸眯,

“怎么?为何用这眼神看孤?”

林野依旧没移开目光,甚至脸侧靠着自己曲起的左边膝盖,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欣赏”他的路欲,淡淡道,

“殿下,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儿,别说出去。”

路欲伸手拨弄了下男生那串耳坠,眸色一暗,“你说。”

“其实我没什么路家天家的概念,在我眼里,只觉得所有好东西都该给你。”

话落,路欲指尖动作一顿,随即调笑般得望着人,难得流露一分邪意,

“阿野,这话你也同孤说?能问斩的。”

极具威胁的话落入林野耳中,却激不起面色的一分变化。

过了今晚,他便十六岁了,既然答应过了今日就将自己送给路欲,那有些话林野想让他知道。不然那份感情只能在自己心里燃烧,找不到一个出路。

“问斩就问斩罢,等我说完,殿下一同发落也不迟。”

路欲没说话,只是拨弄人耳坠的指尖已不自觉滑向了脖颈摩挲,等着林野开口。

“路欲,其实我的爱很小的,我装不下什么家国情怀,只装得下你。但你有家有国,那我便也只能逼着自己一同装下了。”

“阿野…”

“世人都说我骁勇善战,守卫家国。其实我配不上这样的称号,我只是觉得每打完一仗,就帮你守了一分东西,也就离见到你更快了些。路欲,我从来都是个小人,也成不了大将。我没有家国情怀,只有儿女私情。”

没有家国情怀,只有儿女私情吗?

融融夜色中,路欲被林野的话逗得一笑,指尖则顺着人脖颈继续摩挲,蔓延至锁骨…

“阿野为何要同孤说这些?”

林野敏感的身体遇上这种程度的撩拨,足以化作一声轻喘。他看了眼路欲头上的三颗半星星,心想着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那蓝色的好感度吧。

平心而论,自己那几乎溢出的爱意遇上“爱人”对自己喜欢又夹杂“厌恶”的态度,多少有些难过。奈下,林野垂眸淡淡道,

“没什么原因,只是想让殿下知晓,小王只有你。从来都是,以后也是。”

话落的刹那,在锁骨放火的手骤然收回。林野看不出神色有何变化,藏住了纷乱的思绪。

或许当真是自己太心急了。明明分别了一年,又怎能要求路欲顷刻间就改变…

“阿野。”

思绪被路欲的动作骤然打断,林野的下巴尖被路欲轻轻挑起,抬眼望向那不再收敛所有恶念的路欲,听着他道,

“便在此地吧,在你为孤寻来的月亮旁。今夜,都一同送给孤吧。”

灰色的眼睛眯了瞬,林野顷刻间便明白了路欲的意思。其实,他本想着等过了今夜,过了生辰的酒宴,再…

“阿野不是说只有孤吗?孤又何尝不是。”路欲浅笑着凑上前,在男生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就着月亮湾的莹莹水光望向他的雪峥王,

“阿野之前说了,我们一直很般配。天地为席,雪月为被,没有人会注视我们,再没有比这儿更适合两个疯子的情事了。阿野觉得呢?”

小雪飘散间,林野听到沉寂已久的机器终于说了句话,

“真不愧是嫉妒罪。林野请慎重选择,小心…”

“好。”

林野从惊异中反应过来,不顾机器的提醒,就着路欲捏在自己下巴的指尖,凑上前咬了下他的唇,

“只要殿下要,小王就给。”

路欲笑了,指尖愈发用力地掐住人发狠地吻上去。

林野回应着,手上已然解开了自己的轻甲,任由衣带随着漫天小雪飘扬。

路欲说他们是疯子,那自己便宣告“迎战”,这没什么不对的。其实林野也觉得,这儿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