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有钱,你想要什么?”玉姝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与反感,主动与他斡旋。
谁料,莽汉嗤笑几声,一把掐住她细嫩的脖颈,粗声说:“老子先办了你,钱慢慢拿就是。”
此话一出,玉姝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却不得不睨着男人恶狠狠的眼,一字一顿警告他:
“我乃江左玉氏族人,奉旨入京,你若动我,朝廷定会绞杀于你,阁下,慎思!”
见他忽地沉默,玉姝眼睫一眨,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又与他开始权衡利弊:
“若你放我,玉氏定会为你们送上财帛数箱,对今夜之事既往不咎。”
“呵,小娘子,你真当老子害怕上京城那小皇帝?一个手无实权只得任由奸佞把持朝纲的傀儡皇帝,你不觉得可笑吗?”莽汉眼底戾气横生,满身汗水与腥味夹杂着朝玉姝袭来。
新帝登基,确实手中权势微弱,与傀儡无异,就连下旨命玉氏入京,左不过也是为堵住天下文人之口罢了。
去往上京这一路,阿姐早已说过危险重重。
而这群水贼如今看来哪里是真的水贼,恐怕是前朝余孽罢了,是以早在此蹲守他们多时,方才所说的钱帛金银,这帮逆贼哪里肯要,他们要的是船上人的命,还有她这个挂着少主名号的人!
玉姝心底了然,命中注定有此劫难。
思及此,玉姝阖上双眸,额间密汗涔涔,藏在袖中的手一寸寸发紧,她一目不敢错地盯着眼前莽汉,心中已经暗下决心。
头上尚有珠钗,若是他敢轻薄自己,只能搏出一线生机。
便是投江,得幸上岸也有活路可寻。
脖间攥着她的力度渐渐收紧,窒息感霎时将她包围,玉姝眉眼轻阖,眼尾洇开一圈泪痕,莽汉将她抵在墙面上,木板隔着衣裳紧紧硌住她腰间肌肤,疼痛使得玉姝咬牙闷哼一声。
“小美人,现在还不是叫的时候。”
那双满是粗茧的手移至她纤瘦肩头,一把掀落她的斗篷,春衫轻薄,碧色衣裙被莽汉一把扯开,玉姝杏眸睁圆,来不及反应雪肩已露,四周阴冷,凉意浸上她裸-露的皮肤,莽汉松手后,开始解自己的腰间革带,玉姝身子猛坠跌在地上。
浓睫垂下,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弥漫,但她此刻绝不能在这种人跟前掉泪……
趁着莽汉低头时,玉姝抬手取下髻上珠钗,钗端锋利,在她指腹摩挲。
“啪嗒”一声,革带掉落。
“小美人儿,可劲叫,今晚老子就要尝尝你们世家女的味道。”
那双可怖的眼睛贪婪地盯着玉姝,她本能地缩动双腿往后,男人掀臂猛力将她摁在地上。
痛意在肩胛处扩开。
那双水凌凌的眼眸里蓄起一层薄雾,瞳孔凝着壁灯烛光,玉姝屏息,心跳急遽,手腕一转将袖中珠钗猛地刺入男人的后背。
她拼尽所有力气挣开吃痛的男人,慌忙地想要从侧门逃走。
屋外一阵阵厮杀打斗声,忽的戛然而止。
玉姝不敢想外头是否已经全被水贼占领,她只想要拼命地逃,跌跌撞撞地,她颤手打开门闩,来不及去理散落的衣衫。
廊道阒然,空无一人。
夜风拂过她的脸,凌乱青丝垂落腰间,缠绕在她湿润红唇上,泪盈于睫。
漆黑无灯的廊道处,玉姝一直往前逃,生怕迟了一步就被身后那恶心的水贼逮住。
江面波涛泛起,她颤动眼睫,双手撑着栏杆,只想跳入江中,任由流水将她带走。
身子不受控地朝前倾斜,潮湿江浪扑面而来。
浑身只觉冰冷刺骨,玉姝阖上眼眸,心不住地随着身子下坠。
黑暗在吞噬天地。
要死去了吗……
阿姐……还能再见你吗……
猝然间,腰身被一只劲瘦有力的臂弯揽住,玉姝下意识想要挣扎,眼泪终于不受控地簌簌落下,呼吸间却并未嗅到那股恶臭气息——
而是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单薄春衫贴着男人冰冷如铁的盔甲。
玉姝抬手触到男人手臂上的甲胄,恐惧消散,转而满心茫然。
是军人……
难道……是霍将军来了?
玉姝倏然睁眸,清凌瞳孔里映出一双阴沉眼眸。
男人戴着银面具,只有那一双眼隐约看出几分戾气。
他的目色低沉,循着月光落在玉姝的肩膀处,视线下移是她衣襟撕裂处的雪肌泛着莹亮,两处纤瘦锁骨不住颤着,风将裙裾吹乱,缠上甲胄。
男人目色沉冷,一把扯下甲胄后的红色斗篷,将玉姝一整个裹得严严实实。
最后才抬目,停在她那张娇靥花容上。
横亘在她细腰上的手好似收紧,玉姝脚步踉跄地与他完全贴近,待男人低头说话时,热气洒向玉姝脖颈处,一阵痒。
“水贼已死,娘子不必寻死了。”
摇曳的灯火在她眼中明灭,镀过男人那张银面具,漆沉沉的眼如一把枷锁,紧紧锁着她。
玉姝泪盈盈地望着他,颤声问:“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