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饭之后,在三条的带领和简刀的簇拥之下又去了旁边一家甜点店吃了冰激凌,然后又去了居酒屋吃了烤串喝了啤酒,出来以后已是深夜,三条和简刀实在是太能吃太能聊了,明明两个人都看起来胃口不是很大,话不是很多的样子。
由于实在太晚而且实在太撑,大家都觉得应该打道回府,至于本来说好的购物嘛,反正周日中午的飞机,明天也没有工作安排,其实就是空出来购物逛街买礼物的。
三条和简刀两人健步如飞,蹿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唐诗总觉得自己要是走上去倒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反而会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似的,就跟沐川一起落在后面。
大阪夜晚的风很冷,唐诗从包里拿出红色围巾,她脖子特别怕冷,一到冬天,就几乎围巾不离身,以前留长发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冬天能给脖子保暖,现在一头短发,脖子更是觉得空落落。
但是长发的时候也不好,围起围巾来头发不好放,总是会弄得乱糟糟,现在短发了其实围起来倒是方便,干净利落。
唐诗拿围巾在脖子上严严实实地围了几圈,但是一不小心把里面的衣领也给绕进去了,有点难受,她想伸手把它弄出来,但是冬天穿着厚外套手伸到后面颇为吃力,她用力扯了几下,好像还是没弄出来,刚想把围巾拿掉先把衣领弄好再围上去,就看到沐川靠过来,他说:“我来。”
声线低沉,在萧瑟的冬风中却显得特别温暖而动人心魄。
唐诗乖乖放下手。
他走到她身后,唐诗可以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后领拨弄穿梭,轻柔而耐心,完全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但是她的脖子却烧了起来。
一寸一寸,迅速蔓延。
他动作十分迅速,唐诗一下子就觉得整个脖子都舒服了,他沉默地退回原位,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唐诗的内心却涌起波澜,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已经死心了,却在他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不经意的温柔触碰中原形毕露,败下阵来,好像那颗躁动不安的少女心又回来了,在离开高中之后的这六七年里,她也碰见过很多男人,在世俗眼光中算是很优秀的男人,甚至他们也或热烈或含蓄地表达过对她的喜爱之情,但是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的心跳得如此之快,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如此动心,如此动情,如果说年少时节的喜欢只是青春懵懂的狂热,那六七年之后的一次次怦然,又是什么呢?
只是不曾放下的执念吗?
是因为那个晚上没有出口的告白,才产生的执念吗?
明明那个晚上对自己说,如果告白失败就去大学重新开始,谈一场活色生香的恋爱,可是为什么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打不起恋爱的精神了呢,好像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后来断断续续地听到很多同学恋爱的消息,可是唐诗明明知道有些人心目中最喜欢的是这个姑娘,可是身边牵的却是另一个姑娘的手,那时候她十分不解,为什么可以心里喜欢一个人却可以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呢,有一个男生后来回答她说,也许是因为真的真的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心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吧。
多么无奈忧伤的回答。
唐诗想难道是因为我心里还寄存着某种希望吗,是非要他亲口否定自己,或者亲眼看到他牵起另一个人的手才能告诉自己,唐诗,放弃吧,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吗,既然如此,那就让这种希望彻底泯灭吧!
回到酒店,唐诗跟三条宣布自己要再一次跟沐川表白,完成六年前高考结束那个晚上没有完成的事,她决定要在周末回到中国的机场再次表白。
三条问为什么要挑选那个时候,然后唐诗说到那里可以表白之后她立马独自打的逃回家。
三条:……没出息!
那边,沐川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车水马龙,平静多年的内心难得躁动起来,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七年之前尚可压抑,但是现在竟难耐到如此难以自持。
看到她的刘海遮住眼睛,忍不住要伸手帮她拂起来,看到她伸手去够围巾,忍不住要帮她整理衣领,即使她坐得离他很远,他的网页还是久久地停留在同一个页面。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困扰。
让他在异国的冷寂夜晚,如此心绪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