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说:“王爷爷提着鸟笼子遛鸟去了,刘奶奶在卧室里拆被子呢,说是天要变寒了,赶在冬天以前把去年的被子拆开来换上新棉花,然后趁着天好的时候晒一晒。”
霍锦文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苏夏道:“我出去一下。”然后转身就出了门。
苏夏知道他肯定是找刘奶奶去了,心中念道:正好,从你嘴里我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可是哄哄刘奶奶,她总会告诉我一丁半点的。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舒坦多了,于是又提笔,就着刚才未完成的地方,继续写起字帖来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王爷爷提着鸟笼回来了,脸色阴阴的,大概是出门去输了棋,或者是压根就没找到一起下棋的棋友,所以弄的心情很是不痛快。王文起是先进的书房,并没有去卧室,所以也不知道霍锦文来了家。老爷子心里不痛快,那看别人的时候也肯定是不会面带微笑的,兴许的,还会特意给别人也找上那么一丁半点的不痛快。所以老爷子刚进书房,就喊了苏夏过去,让她把今天早上练习的字拿出来给他瞅瞅。
苏夏一见王爷爷这脸色,就心道不妙。如果她写的字十分出彩,让人挑不出错误也就罢了,偏偏她写前半部分的时候心定神闲,字写的十分俊秀飘逸,很有原作的几分风范。但是写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受到了霍锦文的打扰,后来纵使他出门去了,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没做到始终如一,那么前后半张字帖的字看起来就大不同了,后半部分明显没前半部分写的好。
苏夏情知王文起此时心情不怎么地,再见到自己那张发挥水平明显失误的字帖,指不定要怎么教训自己呢。于是就一个急智,先发制人道:“刚刚我正练着字呢,就见到锦文哥哥急匆匆的跑进书房来了,跟我说了没几句话又去找奶奶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文起先是眼前一亮,顿时就起了起身子,显得有些棋瘾上来坐不住了,问苏夏说:“他来了多长时间了?”刚问完这句,他就反应过来了,似笑非笑的瞅着苏夏,老神在在的说:“老实说吧,是不是今天早上练的字没写好?”
苏夏一看这老爷子猴精一样,自己根本糊弄不过去,就老老实实的招了:“是。本来还写的好好的呢,结果中途一分神,就再也赶不上原来写的了。”然后又若有似无的扰了扰王文起的痒处:“锦文哥都去找了奶奶有一个多小时了呢,想来有什么事也交代完了。现在是不是到了要做午饭的点儿了?反正字也写完了,手腕算的慌,我去厨房帮奶奶忙吧。”
王文起于是再也坐不住了,简单督促了苏夏几句:“今天就让你一让,也不看你写的那□□爬字了,自己看看写的怎么样,要是实在入不得眼就烧了吧。下周来练字的时候再补上双份,我要检查的——嗯,锦文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我得过去看看。”还未走到门口,他又回了头,对苏夏道:“你不是说快到午饭时候了么,快去喊你奶奶做饭去!”
苏夏明白王爷爷是想让自己支开刘奶奶,好挤出时间让他跟霍锦文厮杀几盘,于是心中就偷笑不已,不过她也不比王文起好到哪里去,心中同样是一兜子的弯弯道道,所以很爽快的就点了点头,去了刘奶奶卧室,当着刘奶奶和霍锦文的面,将王爷爷给卖了个一点不剩:先是说“王爷爷着急跟人下棋呢,所以让您俩长话短说,没话就最好别说了,再不匀出一个人来陪爷爷下棋,我看爷爷是主动来抢人了。”又说“爷爷喊着肚子饿,奶奶我们去做饭去吧。”
刘奶奶和霍锦文瞅瞅苏夏,再瞅瞅站在卧室门口,板着一张老脸想装慈祥却被苏夏给卖了,正吹胡子瞪眼的王文起一眼,俩人均哈哈大笑起来。王文起冲着苏夏一声怒吼:“下周作业给我做足三倍!还得交一副花鸟图!画的稍微差点儿都不行!”苏夏连忙拉起刘奶奶的手,溜出门去了。
到了厨房后,刘奶奶问了问苏夏中午想吃什么,然后就找出了食材,洗洗刷刷切切。苏夏围着围裙在一边儿打下手,择择菜,洗洗菜什么的,又装着好奇无知的样子,问刘奶奶今天早上霍锦文怎么样子那样狼狈,她倒是从没见过他那样衣衫不整的样子,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刘奶奶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偷偷压低声音跟苏夏八卦道:“确实是惹上麻烦了,不过,是个好麻烦。”
苏夏不解:“麻烦也有好的?”
刘奶奶一脸的促狭,当下就想要跟苏夏细细说来,但是还未开口,就看见了苏夏那一双懵懵懂懂的清亮眼神(喂!装过头了!),再细细端详了苏夏还未完全张开的细致五官,顿时就觉得苏夏年纪还太小了。以前总觉得她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什么家长里短的说给她听,她都不嫌烦,还听的特别细心,让说话的人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舒坦。
时间长了,刘奶奶也就养成了喜欢和苏夏聊天的习惯,但是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苏夏的年纪,就觉得其他事儿跟她说说也好,但关于婚姻的事儿,说多了这孩子恐怕一不懂,要是惹得她乱想了,恐怕对她成长也不好,于是就及时刹住了车,只支支吾吾的跟苏夏说了几句不是重点的话,大意就是:霍锦文大概被个女人的缠上了,这女的很麻烦很难搞,是那甩都甩不掉的一块牛皮糖。恩,那其他的嘛,因为你还小,所以就别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