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昫不多劝,老婆性子拧,越劝越来劲,干一会儿知道累就回去了。
卫延硬挺着拔了一上午的草,细白的胳膊腿上全是一道道红肿的划痕,伤口被汗水一泡,又疼又痒。
温如昫看着心疼得要死,回家歇着多好,一上午就拔了巴掌大块儿地,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估计晚上又得钻被子里哭。
下午卫延还不屈不挠的要继续,温如昫直接拎着衣领把人丢出果园,铁门一锁,任凭他在外面叫喊。
卫延踹了几脚墙泄愤,不拔就不拔,累死你个大傻子。
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悠悠的往家走,回家翻出温如昫的破自行车。
自行车是十多年前温如昫他姥姥买的,修新房时狗男人没舍得丢,留着时不时看上两眼。
卫延拧了湿毛巾,把自行车擦得锃光瓦亮,又上了油,别说,老物件质量就是好,这么多年了还丁点问题都没有。
锁上院门,带上草帽,挂好水壶,卫延骑着自行车向镇里前进。
没骑多远,他就不行了,车轮胎是实心的,减震不好不说,还重。
他找了颗大树停车休息,喝了点水。
路两旁的农田里都是人,正在热火朝天的种植晚稻。
有很多人是这两天才回来的,被困在城里这段时间他们钱包被掏空了,人也被关怕了,一解禁就迫不及待的回来。
他们甚至还有些庆幸。
自己的租的小区封闭早,没几个人出事。
听说某些老旧小区没物业,早先没人管,病人到处乱跑袭击人,被袭击的人被感染,又去扑咬其他人,最后一整片区域都没活人了。
血流成河,那叫一个惨。
村里好啊,村里地广人稀,家里院子又大,把围墙加高一点,安全得很,还可以在自家院子里种点土豆小菜什么的,不像城里,社区卖啥你就只能吃啥。
肠子里没油水,玉米吃多了大便都拉不出来。
而且城里很多私企和工厂都垮了,他们也找不着活儿干,没活儿就没钱,饭都吃不起。
卫延琢磨着他们家也得种点水稻,之前囤的真空米砖虽然还有很多,但陈粮不好吃啊。
果园那块儿地拿来种水稻和玉米就不错,不怕被人偷,以后情况越来越差,没几个人有闲心买水果,留几颗果树够自家吃就行,多了也是浪费。
正琢磨着,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嘿,兄弟,能不能捎我一程?”
卫延吓一大跳,嘴上就不太客气:“你谁啊,凭什么带你。”
俨青阳自认在他们村挺有知名度,不料竟然被人撅回来了,仔细一看,是个陌生面孔,估计是村里哪家才回来的后生。
他们村有好几户出去打工之后就在外地买了房定居,只有清明和过年才回乡祭祖。
今年城里不好混,就拖家带口的回村种地,累是累了点,但肚子饿不着。
没在村里长期生活,不认识他也正常:“我叫俨青阳,是村委会的。”
“哦”,卫延说:“我叫卫延,温如昫是我男朋友。”
俨青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卫延柳眉一竖,瞧不起同性恋啊,老子又没吃你家大米。
俨青阳没那个意思,就是太惊讶了,毕竟是小众性向,其他人都藏着掖着,没几个敢大大方方说出来。
卫延骑上自行车就要走,俨青阳赶紧拖住他自行车后座:“别别别,你别忙着走啊,搭我一程呗。”
卫延冷哼:“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死基佬。”
“没有,我就是有点惊讶。”
俨青阳死扒着车后座不松手,卫延也拿他没办法:“你松开。”
“我不”,他自行车轮胎爆了,大热天的靠脚走回办公室还不得中暑:“你把我带到公路那儿就行。”
村委会就修在村里土路和镇公路接壤的地方,去镇上买东西方便,回村走访也方便。
“你脸皮可真厚,我又没说我要去镇里。”
“你不去镇上去哪儿”,这条路笔直,又没岔路。
卫延涨红脸:“我回村,”逼他是吧,他调头。
“哎呀,别这样嘛,我和温如昫以前还是同学呢,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搭我一段呗。”
卫延:“……”
“等会儿我请你喝柠檬水,走吧”,说着俨青阳就跃上后座。
卫延气哼哼:“你下来。”
“我不。”
“你自行车还没锁呢,不要了?”
“你不许走啊。”
俨青阳被提醒,下车把自行车锁树上,回来见卫延没趁机溜走还挺感动。
卫延把自家的小破车往他怀里一推:“你来骑,我坐后座”,要他出车又出力,他才不干。
俨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