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况且这战船危险,在沂州城之战中,因为暴雨的缘故,三十艘战船因水位上涨,差点被沂水吞没。

到时候情况想必是最为危险的,但是宣苍则不这么认为,在正常情况下,水上的兵力是不参与战斗的,所以他讲许珂安排到了战船上。

许珂顿时叫苦不迭,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战船遭遇暴雨,是必须宣苍必须要精力的,她不能说出来让宣苍有所警惕。

所以她只好呆在船上,一边估算着日子,看看哪时候要下暴雨,提醒船上的人做好准备。

宣苍自己带着其他的兵力从正面进攻沂州城,许珂没有跟着他一起,只有那个熊孩子董飞杰跟了过来。

她看着身边跟她一样仰面靠在船舷上的董飞杰,顿时觉得同病相怜。

“小董……”许珂叫他,试图聊天解解闷。

“都怪你!”这个小霸王竟然闹起了脾气,“将军知道我晕船,竟然还让我跟着你走水路。”

“这不怪我啊。”我也不想你跟过来的,宣苍似乎对董飞杰非常信任,所以把他安排到自己身边。

但是这孩子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在船上的几天来,他一边晕船呕吐,一边还跟许珂大倒苦水。

许珂强自撑着“我很好,我是仙女我必不可能晕船”的样子,还要一边安慰他,觉得很心累。

直到三天前,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带着董飞杰来到战船顶部透透气儿,放飞自我变成晾在船舷上的咸鱼。

董飞杰当时见一向高冷神秘的许珂一来到没人的地方,就浑身垮下来,看起来也深受晕船的困扰,顿时感叹原来像她这样仙女也是会晕船的,真是平易近人。

但是他嘴上依旧不屈服,还是天天在许珂面前发牢骚,诸如“都怪你,我没法跟将军一起上战场”之类云云。

许珂搓了搓耳朵,对于董飞杰的牢骚,她早已经习以为常,这点纸老虎一般的抱怨她都当耳边风。

“将军在正面攻打沂州,你跟着我才安全呢。”许珂安慰他道。

没想到董飞杰又炸毛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更想上阵杀敌,跟着你缩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许珂伸出手想敲董飞杰脑壳一个爆栗,这人怎么说话的,说她怂承认,但是走水路并不意味着就十分安全。

她担忧地看着天边略有点阴沉的天气,抿了抿唇,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按剧情来说,宣苍水上的船队对于这场暴雨的来临是毫无准备的,所以许珂不能提醒他们,她不能利用对剧情的熟知而扰乱事件发展。

但是这几天来,船上的士兵都非常照顾她,因为身份的问题对她格外尊敬,她遇到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一场暴雨来临,又有多少人会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在书上或许只是寥寥数笔,但是在许珂眼前,都是鲜活的生命。

她紧紧抓住船舷,还是忍下因晕船带来的胸闷感,往船底走去。

在水路上行走的船极其摇晃,许珂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壁,极其艰难地来到了船的底部。

战船的船底,是船上环境最为恶劣的地方,杂物四处堆放,墙壁上满是脏污,许珂毫不在意地用脚拂开地上杂乱的麻绳,急匆匆跑到船老大所在的指挥室。

船老大阿虎正坐在指挥室的地上,屁股下垫着盘好的麻绳当凳子,吸溜吸溜着吃着一碗面。

船底非常闷热,但许珂并不在意这些,她轻轻敲了一下指挥室的门,叫道:“阿虎,我们战船能承受多少水深?”

阿虎见许珂过来,连忙恭恭敬敬地放下手中的面碗,擦了一下嘴角,问道:“许姑娘怎么下来了?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我们还是上去说吧。”

许珂有点急,跺了跺脚,现在她怎么还会管这些,她继续追问道:“先不管这些,你先回答我。”

“按道理来说,我们战船的底部五层都是可以承受河水的浸泡,但是一般只有下面三层吃水,所以上面两层没有定时检修。”

许珂皱眉,急忙道:“你现在叫人去排查四五层是否有漏水不牢靠的地方,再发个消息让其他的船也赶紧检修。”

阿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许姑娘你这就多虑了,眼下风平浪静,而且士兵们都在休息,哪里有空去排查这个。”

许珂听他言语,有点生气,于是她抬起下颌看着阿虎,淡淡道:“船老大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就算眼下看起来没有事情发生,但是我们要排除所有可能的隐患。”

她的话阿虎哪里敢不听,先前许珂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让他轻视了几分,现在她平日又轻又软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也让阿虎变了脸色。

他赶紧安排人手过来排查战场四五层的隐患,并且通知其他船也要进行相应的排查。

“许姑娘特别吩咐的!”当有人问起他的时候,阿虎都严肃地用这句话回答,于是这件事很快引起了整支船队的重视。

许珂跟在在修补船上裂缝的士兵们走着,一边走一边念叨:“一定要认真补好啊,虽然四五层很少吃水,但是万一出了意外呢。”

她的语气极为担忧,被她盯着看的小兵也极为认真地修补战船上的破损薄弱处。

透过船上的小窗子向外看去,许珂发现天边的乌云已经开始聚集,大有在酝酿大雨的趋势。

船上本有专门观测天气的人,但一般情况下只是下雨并不会影响战船,所以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但是许珂知道,现在天上黑云酝酿的雨,是一场可以定夺这个船队生死的暴雨。

沂水河道窄,水深旋涡多,河上情况复杂,若是加上史无前例的大雨,就算是再好的战船恐怕都有危险。

许珂监督着小士兵钉完了最后一个可能漏水的地方,随手拿出一条帕子往他脸上一擦,把汗水擦去,就看到窗外已经落下了稀疏的雨滴,落到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那小兵被许珂亲手擦了汗,受宠若惊,赶紧接下帕子问道:“许姑娘,下雨是很正常的,您为何如此紧张。”

许珂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安慰道:“有备无患嘛。”

其实哪里像她嘴上说得这么轻松,暴雨已经来临,这个船队又能活下来几个人呢?

她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