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位于蜀地以北,沂水环绕,水利交通发达,支流四通八达,沂水最大的一条支流便是屏旻河,沿屏旻河往北便可以到达沂州城。
因为河流交通的缘故,屏旻城与沂州城一直是相依相存的关系,西国国主占领屏旻城,北国国主拥有沂州城,二者虽然想互相吞并,但是实力相当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哪里知道,屏旻城与沂州城之中会半路杀出一个宣苍,活生生把这个平衡打破,并且在拿了屏旻城之后还想继续北上拿下沂州。
赵国国主赵黎把手上的酒杯掷到地上,醇香的美酒洒在地上,酒杯碎成好几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宣苍居然从蜀地打上来了?”赵黎而立之年,唇边蓄着胡子,气质颇为儒雅,身材有些发福,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在这乱世中,他是最有底气称王的人,占据了中原大块富庶的地方,兵力强劲。
站在台阶下官员打扮的人见他掷下了酒杯,吓得一哆嗦,往后站了站避开酒杯的碎片,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西国国主找我们沂州借的兵,都折损在屏旻城的攻城之战中了。”
“西国那臭小子真是个废物,以为会耍几个毒便可以称王称霸了,他还年轻着呢,我真是瞎了眼睛把兵借给他!”
赵黎一拍桌子,身边服侍的美貌姬妾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赶紧轻柔安抚赵黎,素手抚上他的胸口。
卓素叹了口气,作为赵黎的谋士,他也很累啊,赵黎胸无谋略之才,但奈何他带兵打仗是一等一的好,重点是有钱……
所以在乱世之中,他最快地发展起了势力,因贪慕赵黎雄厚的势力,卓素才投到他帐下,为他出谋划策。
前段日子西国国主飞鸽来报,说是屏旻城被蜀地出来的宣苍打下,来想赵国借兵暂且先把屏旻城夺回来。
虽然赵国对于西国城池失手之事非常幸灾乐祸,但是唇亡齿寒,与西国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僵持,这个平衡突然被打破,赵黎也慌了神。
卓素略一分析,料想宣苍定然想不到赵国居然会借兵给西国,所以同意了西国的要求,从沂州城中拨划了一半的兵力借给西国。
其实沂州城现在的防守力量并没有很强,毕竟一部分已经在偷袭之战中折损了。
林林总总算起来,赵国在宣苍这里连连吃了两次闷亏。
赵黎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他在赵国的都城中安逸久了,连上战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快忘记了。
当初的他能在战场中以一敌百,现在身材却已经走样,还能否拿起当年的武器都未可知。
蜀地并不是一个好地方,穷山恶水,异族刁民多,势力混杂,所以很多人对于这块地方都不甚重视,谁能想得到,居然出了一个宣苍。
不到一年的时间迅速肃清蜀地的势力,成为蜀地之主,虽然还未称王,但是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宣苍拿了蜀地还不够,竟然妄想着从蜀地中杀出,贪图他赵国的东西。
赵黎商人起家,最为吝啬,锱铢必较,在宣苍那里他折损了沂州城大半的兵力——竟还都是自己拱手让出的!
一想到这里,赵黎就胸闷气短,觉得一口气实在上不来。
宣苍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么,靠着铁血手段从蜀地中杀出,一旦有异己就直接诛杀。
就这么一个残暴野蛮,靠高压手段治理手下的人,居然敢动他盘子上的东西?赵黎双目闭上,思索了一下,屏退了身边的娇媚女子,扬手示意卓素上前来。
卓素走到赵黎身前,拜了一拜,问道:“王上有何妙计?”
作为他的智囊,在大事决断上,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他只能够提出建议。
赵黎饮下一杯美酒,拿手拭去唇角的酒渍,低沉阴险的声音传来:“传信西国,我们联手。”
卓素纤瘦的手腕一抖,觉得震惊,这宣苍竟然有这么强的能量,让赵黎甚至愿意与西国联手。
毕竟相对于西国与赵国两个庞然大物,宣苍的势力也仅仅称得上可以与他们抗衡,在乱世的五大势力中只能说是敬陪末座。
毕竟宣苍根基浅,空有战力但是后方的蜀地十分贫瘠,难以长久发展。
赵黎眼珠子转了转,发狠道:“沂州万万不能失守,若是拿了沂州,宣苍相当于有了强大的经济来源。”
卓素转念一想,这倒也是,赵黎看起来只会花天酒地,没想到还有这等深远的目光。
拿下沂州,就等于扼住了赵国的命脉,赵国的经济大半来自于沂州这个交通枢纽在流通。
卓素长吸一口气,这就道:“臣这就去联络西国。”
赵黎坐在王座上,俯视着卓素,目光深沉:“这件事若是办不好,你的性命留着也没用了。”
卓素如同枯竹般的身子抖了抖,躬身便拜,声音颤抖:“臣下定不负王上所托。”
这面赵国对于宣苍的来袭充满戒备,联络西国与之联手对付宣苍暂且不提。
这面许珂却已经在船上吐了好几回。
古代的战船靠风力发动,由士兵们扬起巨大的船帆,借着这个季节的西北风一路往北前进。
战船破开水面,静静地前进在上面仿佛水上的巨兽,许珂就趴在船舷上,看着远处其他战船的桅杆,捂着嘴忍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
这船摇摇晃晃了一路,她本来就是容易晕船晕车的体质,到了这个靠风力前行的战船上,晕船反应更加严重了。
但是看着其他的士兵在船上不仅要忍受水路的颠簸,还要在没有风的时候用人力来让船前行,她就觉得自己不能太娇气。
许珂苦着脸,托腮望着远处的桅杆,企图让自己的身体适应战船的摇晃。
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许珂觉得头脑发胀,心想这个日子到底哪里是个头啊。
最主要的是,她作为形象出尘高洁的谋士,晕船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被别人发现的。
所以她每次都是偷偷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靠在船舷上看远处的风景作咸鱼状。
本以为她会在战场上认怂,没想到这还没开打呢,她就先败给了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