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我说：“再说我也没资格吧。”

“行，我告诉你。”

“最近三年，我相亲了大概五十几次吧。”

“五十？”我诧异道：“这么多吗？”

赵小姐耸耸肩“大部分是前两年的事，今年只有年初过年那会见了两个。”

“没有一个中意的吗？”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开始我想，这就像大学毕业找工作一样……多面试几家总会有合适的吧。”

“当然也有家里的压力，他们……总之无论是谁介绍的，我都尽量在周末抽空回去一趟，至少吃个饭或者喝个茶，少数情况会见第二面一起看场电影或者其他什么的。”

“其他什么？”她停顿时我问，又补充说：“没经历过好奇。”

“啥都有吧，密室、酒吧、打羽毛球……没有你想的那种啦。”

我摇摇头笑着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是啊，一开始确实还行。”

“吃各种不错的食物，聊天，听对方说自己不同的情况，真是各行各业不同性格的什么人都有。”

我等着赵小姐继续往下说，可她却突然停下，我想那时我们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这时餐厅里突然开始放李宗盛的《晚婚》。

“我觉得是氛围的问题吧。”赵小姐继续说道：“在那种氛围下，无论是在什么餐馆、吃着什么，对方是谁，我觉得都很难找到……感觉。”

“因为，你也许明白，我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有着很强的目的性。”

我点点头：“会考虑物质方面的问题。”

“不止如此。”

“我觉得，爱情也许是一种在不经意间才能产生的情感。当人开始像做算术一样考虑问题时，它就永远不会出现了。”

“我会想，这个人又高又帅，可惜太蠢了，那个人倒是很聪明，可他有些自以为是，总在试图表现自己多么优秀……每个人都有缺陷，当人开始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就很难动真的在短时间里动感情了……”

“所以之后只剩下徒劳的相互试探最终不了了之了。”

我再次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脑子里搜寻着自己应该说的话。

“抱歉啊。”

“什么？”我问。

“我不该说这些的，好像堵死了你的一条脱单的路。”

我摇头笑着说：“我这样的人性格如此，又没有家里介绍，大概本来也不可能相亲成功吧。”

像是极力思索反驳我的理由未果后，赵小姐坦率地说：

“好像也是。”

“所以说，你应当更加珍惜……”

“和你妹妹在一起的机会。”

“操，怎么又说回来了。”

“真的！你看你妹妹，又漂亮可爱，又勇敢独立，还可能多少有些恋父情结，现在又跟你每天住在一起，简直唾手可得……”

“停停停……”我做出不适的样子说：“可你也说了她是我妹妹啊，亲妹妹。”

“那有什么，你不是想法挺前卫的吗，父母又阻碍不了你们，只要不结婚生孩子，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以后想要孩子吗？”

我摇摇头：“按我现在的想法，除非未来我有什么事业江山需要另一个我去继承，否则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孩子。”

“那不就行了。”赵小姐用调笑的口吻说：“想想，对方可是百分之一百的美少女呢。”

“还是算了吧。”我不断做手势示意她打住：“我还是做美少女的油腻大哥哥吧。”

“拜托，别像个清教徒似的。”

“你们从小又没有任何亲情基础，你总不会一点不动心吧？”

我犹豫了，一时语塞，看着赵小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吧，好吧。”我投降说：“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避免你说的这种事情发生。”

“为什么，兄妹之间就不允许发生爱情吗？”

我看着赵小姐，她虽是调笑的口吻问出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同样用调笑的方式来做出好的回应，想了想后我还是决定想到什么便说好了。

“首先，我跟她完全没有什么共同点，性格爱好甚至所谓三观什么的。但你问心动不心动……我不能说完全没有，毕竟像你说得我们从小不在一起，没有亲情基础，她的外表又有足够的异性吸引力。但这种感性上的心动，我理性上认为它欲望的成分要比欣赏的成分多得多。

所以说，如果不考虑兄妹身份，我倒是很希望有这样的一个情人，共度一段美好时光。但长久甚至一辈子的话，像我开始所说的，我认为我跟她可能并不太适合，即使不考虑兄妹关系。”

其次的话，虽然说如果只是我，不结婚什么不要孩子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可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妹妹她以后会怎么想是一个问题。其次，感情这事如果未来发生变化，我俩如果分开了，那再怎么继续以兄妹的关系好好见面？总不能永远就不见了吧。”

“你别还没开始就思考结束的问题呀。”赵小姐说：“像你这样想，好朋友间就不可能有事情发生了。”

我点点头说：“好，就算不考虑这个。假设两个人感情愈来愈深，长久在一起了，可毕竟两个人的世界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走到之外的社会中去，还是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麻烦，人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吧。

家里人，她以后的同事，还有以前的朋友。这些人或者阻拦，或者出言中伤，至少是会在背后传些流言蜚语，总之是不会让他们眼中的‘邪恶’过好日子的。这样的话长久下去，我想即使我一个男的都会有些吃不消的，更何况妹妹一个姑娘。”

沉默一会后，赵小姐开口说：

“确实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赵小姐说：“特别你刚才说她现在做什么模特练习生来着，万一哪天出道了，粉丝知道有这种事情那可是完蛋。”

“就是嘛。”我点点头，松了口气。

“不过……”赵小姐侧眼看着我一笑：“你考虑得这么深入，这么全面，肯定早就动过这方面心思吧。”

我手里的饭勺停在半空中，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红，听着赵小姐发出的悦耳笑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