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白日烟火 翌年秋树 2134 字 2023-05-14

我同烟睡了。

事情发生在2013年1月1日晚上离开KTV后,具体可能已经是1月2日。

在记录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故事里,这里是我反复重写次数最多的。我甚至尝试过改成第三人称视角,以延言如何如何,来记述发生的事,但最后还是作罢。

这样困难的原因我想首先是,所有事情的确是在醉酒后发生的。这使得所有记忆是如此的模棱两可,大部分我都没法确定自己记得的是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想要从前到后记录事情的经过,那便必须要加上非常多的推测和脑补,但这样必然和我想要记录真实事情的初衷相悖。

其次是,一种推卸责任的可能性摆在我面前。

我甚至不必撒谎,只需选择性写下对我有利的记忆,比如:那晚我俩完全醉了,印象里是烟先亲吻了我,我是被动的一方……

这样写,对我的很多指责便会显得无力,谁又能去强求一个被酒精彻底夺取了自我意识的人呢?在多年以后,当我垂垂老矣,甚至我自己都会以为,我记下的事情便是事实真相,这便能躲过一直以来的,关于我同烟——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睡了觉这件事情,究竟是否做错的内心纠葛。

事实是,我非常肯定,在开始亲热后的整个过程中,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离开KTV后可能是又累又晕,我们没有选择再坐一个小时车回去,而是在商圈就近找了个宾馆过夜。

前台可能有问是否要大床房,大概是我答应了。

进房间后,烟也许是要吐也许是洗漱进了浴室,我则躺在床上用拳砸自己的太阳穴。后劲带来的胀痛让我格外难受,虽然很累但根本不能睡着。

等烟出来后事情没有立刻发生,我们聊了些什么,她似乎想要向我吐露心声,说些平时不会说的事,但我俩都醉了便应该只是在说胡话而已。

我有印象她又哭了,但又也有可能是把KTV发生的事情弄混。

之后,她过来突然吻了我,我则立刻激烈地回应她。

那时我完全明白自己抱着的,是烟,是自己的亲妹妹。尽管她那天因为衣服和化妆显得和平常有些不同,但我并没有被误导。

我完全可以做到推开她,我脑海中是有这个选项存在的。

但我就是不想这样做。

可能是心底里,压抑已久的欲望以及对烟美好R体的渴望,一旦被激活,我脆弱的自控力便知道已是螳臂当车,再也不愿抵抗了吧。

我那时只想进去,尽可能地和烟结合在一起,什么也不管不顾。

说来也许有人会觉得好笑:二十九岁的我的处男之身,竟是被自己二十岁并非处女的妹妹结束了,但我并不在乎这个。

后来我曾多次想过的是,如果不是醉酒,如果不是烟那天显得格外诱人,我是否就能在之后的相处中放下心里对她的特殊好感和渴望呢?这是很难说的。

一方面我可能会通过爱上其他女性转移慢慢消除这种情感,比如赵小姐。

但另外一面是,我认为我和妹妹,延言和延烟,我们都似乎天生就有某种自我毁灭的冲动。很多时候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摆在我们面前,而我们也知道它是对我们更有益的,但我们就是想去选择更冒险的,更刺激的,更容易把自己带向深渊的事。这似乎是我们作为兄妹,写在基因里的东西。

这种想法让我有时会相信,自己身上也有某种俄狄浦斯式的悲剧命运。

第二天,从醒来到一路坐车回去,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有说。

进了门,培根等在那喵喵叫个不停,打破了半天的沉默气氛。不知是在责备我们夜不归宿,还是真的发现了我们身上的某种异样。

理智告诉我,自己应该主动找妹妹谈一谈的,可是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呢?我不是一个善于聊感情的人,更何况是这种事情,主动过去见着妹妹无论说什么,也太难为情了吧。于是,我先是在宿醉后一整个白天躺在床上补觉。

到吃晚饭时我俩仍无精打采,默契地一前一后错开了用餐的时间。

假期的结束似乎拯救了我。公司定时定点的生活,熟悉的工作熟悉的人

当然,我仍然没法摆脱去想烟。

想她吻我的面孔。

想吊灯黄色的灯光下,她像是披着一层金色薄纱的年轻R体。

想她昨天,一周前,以及几个月前第一次见面时的一幕幕画面。

在回顾这些画面的同时,我的理性似乎总有好几种声音在脑子里并行:一会琢磨自己对烟的好感,除了作为哥哥的外,有多少是男女之间的。一会审问自己:你其实就是“初尝禁果”后,对那种□□满足念念不忘吧,凭什么非要以爱意作为借口呢?再过一会,眼前竟然出现父亲的面孔,他涨红了脸,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指责了我什么但其实他只是看着我。我像过去那样在脑海里和他激烈争吵。用“道德和社会伦理从来就是随着社会发展改变的”,各种类似这样的话反击父亲的怒目,但他什么也不说,他当然什么也不会说!他那可怜的知识储备只懂得所谓“常识”。他要求自己活成社会中大多数人的典范,至少显露出来的一面是这样。当然,自己的儿女也应该活成这样,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在脑子里和自己吵得精疲力竭。

中午吃饭时,我本想一个人安静地吃,但龙哥却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最后两人还是端着盘子,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想什么呢你?看着没精打采的。”

我张了张嘴但没有说一句话。

左边桌上的两男一女在激烈讨论着什么,在我沉默的几秒里女人恰好发出了一阵高亢而持续的大笑声。

“啥情况,你该不是谈恋爱了吧,最近叫你打牌都没去。”

我无力地摇摇头:“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昨晚也没睡好,你看看我,你这身体不行啊。”

接着他露出那种得意的笑容小声道:“嘿,假期我玩儿了把燕双飞。”

“我女朋友圣诞节放假不是飞回来了吗。”

“嗯哼?”

“我就早做好准备,之前那个节前就分了。所有记录删掉,不留一丝马脚。”

“我跟我女朋友跑去海口晒了两天太阳,每天至少干这个数。”说着龙哥伸出四个手指头。

“他妈的,到前天套都用完了,本来想下楼去买。她拉住我说你子弹都打完了放空枪还上啥保险。我心想也是,前天晚上都没货了,就直接干了起来。”

“刚干完我手机就亮了,我一看,好家伙鱼上钩了。”

“就之前我跟你说那个,在艺校大二学画画那个女生,原本我都以为没戏了。”

“她发消息给我说她失恋了,问我今天能不能去陪陪她……”

“那自然是……义不容辞。”

“我放下手机就一秒入戏,大骂资本家厚颜无耻,对我们这些劳动者简直是敲骨吸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