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薛嘉言听了连连点头,为了八卦,坚强地把自己青黑一圈快黏到一起去的眼睛又瞪大了。

两个人站成一排,都目光炯炯地望住方寒霄。要说心疼兄弟也有那么点,可更多的还是好奇心大作——方小爷这人才,新娘子还能不满意?捡良宵跟他闹起来?不能够啊!

方寒霄表情复杂地挣扎了一会,他这会是真醉了,但早上时开了窗,晨风吹进来,又唤醒了他最后一丝神智,让他知道不能凭一腔怒愤就全向人吐露出来。

丢脸倒不算什么,但这事重点须得看他祖父方老尚书,他不跟方老尚书通气,擅自往外瞎嚷嚷出来,有可能坏掉方老尚书的安排。

他面色变幻了两番,终于道:“现在别问了。”

薛嘉言忙道:“那什么时候能问?”

“再说吧。”方寒霄敷衍了一句,手掌按着桌边,把自己支撑起来,摇晃着往外走,没走两步,大腿撞在了桌角上,表情迟钝地一抽。

甘子运原来还想追问,见此看不下去,上去扶他:“你可别折腾了。算了,我也不问了,等你酒醒了再说。现在我扶你回家去吧。”

方寒霄脸一板:“我不回家。”

“那你干嘛去?”

“去哪我都不回家。”

甘子运的表情也抽了:“方小爷,你出息了,你彻夜酗酒,现在天亮了还不肯回家,你莫不成想遭司寇老大人把腿敲断哦!”

“反正我不回家。”

薛嘉言插了一句:“不回家就不回家,上我家睡去,使人往方家去送个信就是。”

他暗戳戳地还是想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一夜闷酒不能白喝啊!

“行吧,走走。”

甘子运放弃了跟醉鬼讲道理,妥协地叫了自己的小厮过来,一人扶一个,把薛嘉言也扶着,歪歪扭扭地下楼离开,往平江伯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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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霄借酒浇愁把自己浇得晕乎乎的,码头附近的宅子里,莹月把自己撞得也很晕。

她倒是没什么别的严重症状,药也能吃下去,就是一坐起来就晕头转向,眼前发花,于是天亮了,也不得不还老实地躺着。

她才知道了徐家众人抛下她已经逃走的事。

细雨怕引发她情绪上的不稳,并不想让她知道,但徐家一个人都不见了,这是根本瞒不住的,单是莹月夜半受伤住进来,该近在迟尺的徐家人却没一个露面就够引人疑窦了。

现在细雨只有担心地守在床边,不敢稍离,时不时地往床铺里打量一眼。

她能在方太太身边做到一等大丫头,还被派出来处置这等事,不是没眼色的,但她看不出来枕上端正躺着的少女在想什么。

她好像就只有最初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就迅速收敛了所有表情,好像很怕为人窥见她的任何一丝情绪一样。

看不出来,细雨就只有自己推测。

唉,这徐二姑娘真的可怜,徐家人是摆明了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有一点人心,都不会就这么把她丢在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

她那所谓的家人心肠如此狠毒,她知道了,怎么能不伤心呢,看吧,这是伤心得人都木掉了。或者,是强撑着不流露出来,因为无论她如何哭泣大闹,都没有用,方家没把她撵出去,还给她请大夫治伤已经很不错了,再要多的,以方家的立场不可能给她了。

说真的,这是个美好的误会。

莹月昨晚是一下子撞狠了,没力气闹,今天她稍微好了一点,正打算要鼓足勇气提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石楠慌张地跑进来,告诉她徐家人都跑光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她差点笑出来,使尽全身力气,才把表情控制住,而后她就紧咬住牙关,盯住石青色的帐子顶,一动也不动了。

她其实没想怎么瞒着细雨,只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思很难以见人,很怕被看出来。

从她发现自己对方寒霄的心思起,这种羞耻感就一直伴随着她。

她很为之困扰,也努力想过戒除。

但从未成功。

因为她有多困扰,就有多甜蜜,有一个少年可以放在心底,不用跟他在一起,只是时不时地拿出来想一想,就很快活了。

而她现在终于靠近了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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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太短,不出三天,莹月就笑不出来了。

“抓回来了?!”她支起头来,失声道。

这是几日来细雨从她嘴里听到声音最大的一句话,有点好奇地望了眼她,道,“是的,还没出淮水呢,就叫薛伯爷下令拦下了,现在被请到了我们家去。姑娘想见,今天应该能见到。”

莹月傻着眼——她不想见!

她还觉得峰回路转下她这一摔其实摔得也很是时候呢,不然方家可能连夜把她拎着追喜船去了,结果是想太多。

她这番罪,还是白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