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苏安自嘲内外兼修与自己太难，魏延女儿短短一舞就耗尽了自个大半精神，不怪圣人说不要不懂装懂....
外没有内难修，不如洗洗睡了.....纪南恩瞧苏安对宴会无半点兴趣打趣道...
苏安苦笑，没来前以为宴会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家常听听八卦，哪知道如此高逼格……一曲一舞结束就有人开始点评，什么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什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什么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什么渺渺烟波一叶舟，西风落木五湖秋....苏安本就懵逼在他们点评下更懵逼，满脑子都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表达这个意思...…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此情此景真是秀才与兵窄路相逢，秀才让兵往白虎方向挪士兵一脸懵逼白虎何在，这就是文化的格调...这就是格格不入....这就是对牛弹琴……苏安停住一喜，三句有两个成语，自己也挺有文化的，只是不多罢了……
一轮歌舞结束苏安得到喘息，想去找江岸唠嗑却被纪南恩大腿压着，试了几下都没成功起来明白纪南恩意思，真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唏嘘完后乖乖抱起纪南恩大腿有一下没一下捶着，纪南恩享受着无聊着打哈欠....
皇上....苏安百无聊赖间听到声音一激灵瞬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纪南恩被苏安动作带着睁眼，两人四目相对纪南恩笑苏安八卦却还是往里挪了挪让苏安靠近便于听的清楚些.....
缓歌缦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魏家女儿翥凤翔鸾舞姿卓越，杨婉琴声珠落玉盘绕梁三日不散，都是极好的....皇上，臣妾听闻杨沉缠绵病榻常是杨婉一旁陪伴服侍开解，姐妹情深真真让人动容...纪湛武打量杨婉露出甚是满意的笑意心里却冷笑皇后小九九道：皇后眼界极高杨婉能得如此褒奖看来确是体贴入微人儿.....
皇后笑意蔓延纪湛武不想继续敷衍不再装“善解人意”话锋一转道：恩儿，你觉得父皇额外赏赐杨婉什么好...
纪南恩睁开眼不耐烦扫了眼皇后顺着纪湛武意思道：金钱外物也....杨婉姑娘清新脱俗应不稀罕俗气之物，倒是本王听闻杨婉姑娘至今未与婚配....女子婚姻为其人生大事父皇不妨为其赐个婚褒奖其伺候长姐辛苦尽心....
恩儿意思谁为之良配......
昔日有皇英，今在得一湘夫人，天下美谈也....
纪湛武一脸笑意看向皇后道：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脸已黑了一半，若不是要保持微笑端庄怕早就扯纪南恩头发骂小畜生了......两女平等地位共侍一夫弊大于利，恩宠子嗣权利资源都是矛盾的爆发点....昔日飞燕得宠汉成帝封赵婕妤父为成阳侯，后月余立婕妤为皇后，便连数往来传语的淳于长都封了定陵侯...宠合徳时封昭仪居昭阳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髤漆，切皆铜沓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釭，函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自后宫未尝有焉.....
椒房殿昭阳宫地位不平等尚如此若是平妻又该如何....皇英有慈父明君加以协商平衡才不至落的一山不容二虎局面，但杨婉杨沉背后外族势力不同加之本就水火不容如何能“平心静气”相处，怕只怕比椒房昭阳斗的更狠……
皇后懊悔刚刚为什么不把话一次性快速说完让纪湛武插了话，还蹦出纪南恩这祸害搅浑水，遮掩眼底滔天恨意温柔笑道：皇上，千岁，臣妾喜欢杨婉恭敬有礼怎能置她于非议之地.…
纪湛武微不可察挑眉，杨沉已废照她作风应是以攻为守无论如何都要用其他人取而代之敬王妃位置的，现在也学会徐徐图之以退为进了，看来确实很听杨陆岷建议.....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杨陆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口才和情商，毕竟偏执己见的人不是一般人能劝下开解的.....
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真真是姐妹情深.......纪南恩特“善解人意”加重了“真真”二字读音继续道：是本王误会皇后之意了…...本王记得国库中好像有支双龙戏水八珠簪，冯源河取来赏与杨婉姑娘以慰藉其辛苦吧.....
苏安见纪南恩全程跟皇帝老子似的耀武扬威心里越发怕其虎落平阳……真不知换大腿来不来的及……
冯公公请稍等....皇后连忙阻止冯源河离开行礼呈上一书笺道：请陛下及千岁过目.....此乃杨沉前几日送进宫里的书笺，书笺言不愿以膏肓病躯服侍敬王请求臣妾退回她与敬王庚贴....事关皇家宗祀臣妾自是不应，然杨沉心意已决臣妾如何劝说都不能入其耳...
不成体统....纪湛武重重放下酒杯带着丝怒气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她说定就定说退就退，我儿可曾嫌弃她疾病缠身....既不嫌弃她为何陷我儿不仁不义……杨陆岷，这就是你杨府家教....
皇上息怒，小女绝无此心....小女此举非其本意然天命定数她命中无福....女子琴棋书画诗酒赋诗为修生养性但一家主母更需有执掌中馈能力，人丁差事，钱物支领，孝顺公婆，养育子女，婚丧嫁娶，吃喝拉撒等等都要主母从中协商调度....小女久病缠身精神不佳形容枯槁恐有愧敬王啊....
依皇后意思该如此处理....纪湛武着实不想再烦纪南桓婚事，头疼.....皇家颜面讲究不容侵犯和强势，皇家男子被女子“退回”庚帖前无古人满是挑衅，作为中宫主子本应严词拒绝却.....
纪湛武烦躁喝了口酒扫了眼纪南桓，做为自己第一个孩子虽有诸多缺点但毕竟是自己孩子，虽然爱是少了些但父亲该有的考量却一份没少考虑....其成人后自己耗尽心思从众多女子中相中素有清流著称的陇西马家，结果皇后死活不同意非要将与纪南桓一起长大的玉律许为正妻，一个四品新晋官员家女子如何配得上敬王妃之位……好在好说歹说分析利弊总算打消了许玉律为敬王妃的念头结果不是嫌弃马家女瘦不好生养就是嫌弃其长相寡淡，退一步不选马家在河西崔家女中选总可以吧，结果不是嫌弃崔家女福气太满就是说其傲气太高总之没入眼的，在然后突然就相中杨家女.......
政治手段能理解毕竟自己是过来人，论家世杨沉正儿八经的嫡出且外族也算是名望家族，论举止相貌形态也算佼佼者，总体来说配纪南桓勉强将就....结果折腾好几年折腾一圈现在又要换人....更无力的是期间纪南桓一言不发，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燕瘦环肥，善恶美丑你总有个偏向有个喜恶有个未来规划吧，比如母亲我不喜欢杨家我喜欢谁家谁家，比如父皇我不喜欢杨家我喜欢底蕴深厚的马家崔家......小时候听母亲的话无可厚非，熟读经书后就该在大事大非有自己主见判断，楚苍的天下不是外戚的天下更不是觊觎者天下.........那么多年书都读狗肚子去了，烂泥扶不上墙却生着雄心壮志，刘阿斗乐不思蜀好歹其心顺其自然不加强求，他是曹髦妄想太多，他是景帝挥泪斩郅都.....累了没劲了……
杨沉书笺自知愧对各方厚爱犹对敬王更是羞愧，故请愿愿其妹杨婉代为履行职责照顾敬王…臣妾想唐有崔女代嫁吉顼，今有杨婉代姐亦不失为美谈....皇后没察觉到纪湛武眼底的烦躁冷漠略怀期待道....
那就如此吧……纪湛武挥了挥手内心白眼纪南桓心里除了叹气只有叹气....
王爷，我是不是毁了一桩婚了……
苏安好像明白又好像没听明白小声在纪南恩耳边担忧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种极其损阴德的事以前不皱眉头现在可不敢干了.....科学无法解释的厄运……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小安觉后主这首如何....纪南恩摸着苏安的头像摸小猫咪一样慢悠悠道....
千岁何意....皇后阴沉着脸很明显被纪南恩的指桑弄不高兴至极致了……
小安知道这首诗什么意思吗....纪南恩不理睬皇后转头对苏安道：大体意思便是南唐后主李煜与小姨子越礼偷情，感慨幽会不易感郎挚爱的伟大爱情故事.....
苏安脑袋里瞬间冒出想起江南皮革厂倒闭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的声音……想起楚濂对绿萍说：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的声音.....爱情啊.....所以自己拆了一座庙门然后把庙门送给了另一座庙....那阴德是损还是没损......
小安也被伟大的爱情故事震撼到了吗……纪南恩丝毫不理睬皇后纪南桓以及众人的眼色神情，见苏安发呆继续此话题调侃道
苏安白眼内翻唾弃狗屁伟大爱情，自己历史差但历史老师讲的香艳故事可谓记忆犹新，这可能就是学渣的独特记忆吧道：一个有妇之夫趁着妻子病重和小姨子在月黑风高夜颠鸾倒凤香汗淋漓追求刺激气死妻子的爱情…呵呵…男的写诗女的被作画，心心相惜可不是伟大的爱....苏安说完撇了杨婉一眼，终究还是损阴德了...
众人呆若木鸡纷纷低头不敢看不敢动，只道今年除夕宴会一波一波戏....纪南恩对苏安口中的“颠鸾倒凤”“香汗淋漓”颇为介意，不知是她前世就会的还是今世才学到的.....纪湛武眉头锁紧后舒缓好像真如此……皇后原觉纪南恩意有所指形容以足够露骨没想苏安小小年纪知道不该知道的如此多且丝毫不在意场合....纪南桓想反驳可撇了李后主的功过是非大周后小周后与他还想真反驳不了.....
苏安甩开纪南恩腿眼神示意纪南恩得了好处别一味得寸进尺，纪南恩斜嘴一笑苏安无力干瞪眼，内心咒骂文化人果然都是心机深沉的....皇后不知道诗什么意思？众人不知道诗什么意思？怕是满大殿唯自己不知道.....瞧纪南恩多体贴怕自己不懂还详加解释，我呸....拿自己当靶子骂给大殿众人听.....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昔日姜武偏心小儿子让小儿子招兵买马反害其丢了性命，不过姜武小儿子没了还有大儿子，可皇后你只有一个儿子为何不替他做好母亲的职责.......你知杨沉缠绵病榻却还让她与敬王订婚，现杨婉取而代之虽情有可原可天下读书人太多万一有一个想歪了写出个书来故事来野史来....万一哪一个戏班子和我家小安一样想歪了唱出个小姨子幽会姐夫的故事来……再者皇后也说杨沉缠绵病榻杨婉时刻陪伴开解助其不少，若是杨沉在府邸不见杨婉开解郁郁寡欢没了，有心之人比如我家小安就会想是不是如大周后般.......
王爷所言句句在理.....像我这种没文化的人最喜欢东想想西想想的乱猜，瞎猜猜后心灵越发得不到满足还要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告诉有文化的请他们写画本子，告诉唱戏的请他们唱演.....便是墙角的流浪猫狗老鼠都要喵汪叽回答知道我心才安....
纪南恩见苏安怒气冲天噗嗤一笑，没文化的生没文化气了……
皇后黑着脸心里恨透纪南恩这个始作俑者，杨沉缠绵病榻出自你手你却装不知道在此大言不惭现今又用一首《菩萨蛮》毁了崔女代嫁美谈…真是不要脸杀千刀的混账…可细细品纪南恩之言也确有道理，难道真逃不过椒房殿昭阳舍互斗吗....话说纪南恩为什么执意让杨沉入敬王府？他的人还是另有目的或真看热闹不嫌事大....
杨陆岷赶紧起身怕吃了火药的纪南恩唱出别的幺蛾子同时眼神示意皇后少安毋躁道：千岁所言极是........杨沉缠绵病榻理不得担不住主母事宜可并非不能入住敬王府.....
皇后虽内心百般不情愿但杨陆岷意思她懂且杨婉为主母目的已经达到不必额外生枝节惹一身骚，内心安慰自己纪南桓不是汉成帝杨沉做不了赵合德权当养个病秧子闲人罢了...而其中当事人一个一脸娇羞一个一脸淡漠，只淡漠中的双眼透着似有似无的杀意……
魏延……纪南恩不睬杨陆岷话锋一转直指魏延道：本王观魏小姐舞姿翩翩，你却睁眼说瞎话让本王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失，你有眼无珠本王不能如你一般瞎被人耻笑.....魏小姐，你对宫中礼仪可知一二啊...
禀千岁，臣女不太熟悉......魏冉很害怕，她不知纪南恩为什么突然问她是否熟悉宫中礼仪，她害怕纪南恩拿自己开刀更怕迎来暗无天日的日子....
不太熟悉便是知道一二....宫里教习太过严苛不适合你倒是本王许久未见皇后如此满意一人，不如请杨婉小姐教....
千岁.....皇后不得不打断纪南恩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气有些硬道：杨婉在婚前应待闺阁，跟随宫内教习掌事学习宫规礼仪怎有时间教导他人，再者，魏小姐也到了婚嫁年龄，本宫想魏大人也定是给魏小姐定了亲，怎能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