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将近(1 / 2)

琮哥儿院里有了小厨房,主仆几个全都消停下来,一心只为备考。

论说这童生试对琮哥儿而言不算难,明年考不中下一年必定能中,只是这一年多时间过得未免憋屈,琮哥儿自个不愿意忍,冲一冲努力些也是行的。

赦大老爷为着这个,最近嘴脸有些变化,再不像平日总出门饮酒赏乐,安安生生闲在家里,淡看政二老爷四处走访亲戚,摆出一副当家做主的嘴脸。

年节将至,琏二爷和赦大老爷都没捞着出门迎客的差事,一如往年被安排给政二老爷,府上下人连个打趣说嘲讽话的都没有,好似都习惯了,甚至东院里服侍爷们的小厮都没张口酸两句。

常常得过且过的赦大老爷静下心来,仔细思虑着琮哥儿的事,觉得很不畅快,他大房出个能读书的孩子,竟然还得防着杀身之祸!不过六岁的孩子就懂得看人脸色不与宝玉争抢,真真是个大笑话了。

且不提琮哥儿,就是琏二那夫妻,也只有捧着老二家的臭脚,给宝玉那畜生当垫脚石踩。

春光大明的日子里,赦大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取出老祖母给他的几样东西,细细擦拭着。

元宝候在外面,日日看着赦大老爷苦着脸,很是无解。

大老爷这是思念祖母了,可谁不知道老太太她们婆媳昔年的别扭,如今府上完全没有那位的踪迹,连带他们大老爷都受到冷眼。

同样都是兄弟,一个养在祖母那儿,一个养在自个膝下,这偏心偏到这等地步,让二老爷踩着大老爷上位,也着实难见,若非因为婆媳那点别扭,又怎会如此。

大老爷往日也是心知肚明的人,早早收拾了府上的东西,不想碍着人眼,私底下思念并不摆到台面上来,如今这般却是奇怪得很。

若是没事犯到贾赦跟前来,这般浑浑噩噩得过去未必不好,他一直都这么想的,日子憋屈些只当是孝顺,可他能为老二忍着,却不会为宝玉忍着,凭什么他还要看一个侄子的脸色过活?

在外人看来,东院那边彻底安生了,大老爷不出门闯祸,大太太和琮哥儿都闭上嘴不乱走动,话头自然又偏回荣国府那儿。

荣国府里唯一有些惊醒的,便是二奶奶这人了,近日过得是心惊肉跳,琮哥儿考科举这事能不能成,单看他一本本书得默背,文章字迹据说都不错,即便今年考不上,几年后必定榜上有名。

琮哥儿有了出息,二奶奶怕得心里慌乱,眼瞧着家里两房间要对上了,她这个二奶奶两头不讨好,日子难捱得很。

且别说远得事,近来大老爷这番作为瞒不住她,她也看着心惊胆战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大老爷闹腾起来,那真是撕破脸的大事。

瞄着琏二爷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怜她这个做婆娘的操碎了心。

不过,老太太那儿近来真有些抬举琮哥儿的意思,她给琮哥儿置办小厨房也没得声骂,鸳鸯那处偶尔还拿着琮哥儿别宝玉的话,闹得宝玉好不痛快。

宝玉日子是过得太过顺遂了,一有个什么就闹得人仰马翻,也不自己多练个字背个书打回脸去,就知道扔那劳什子玉,逼得老太太应下不提琮哥儿的事。

左右琮哥儿在老太太那儿是比不过宝玉的,才没提多久便闹成笑话,府上嘲讽的大有人在,且看日后会如何做派。

“二奶奶,二姑娘来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怎么有空来嫂子这里?快进来吧。”

一身风雪的迎春笑着走进内屋,平儿赶忙给她取下斗篷,“二姑娘若缺个什么,直接命人回话来就好了,何苦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雪?”

“我这是有事相求,若不自个登门,又有何颜面托二嫂子帮衬。”

司棋身旁带着个包袱,迎春取来给二奶奶看,“二嫂子,这是我和林妹妹一道给琮哥儿做的衣裳鞋袜,眼瞧着年底将至,却没个门路送去,就只能过来托付二嫂子一趟了。”

“哟,瞧瞧这手艺,竟比那绣娘不差多少,往日只知道二妹妹你擅棋,没想到女红也这般了得。”

“二嫂子说笑了,三妹妹的手艺更佳,我跟林妹妹就不闹眼子了。”说完这话,迎春突然盯着二奶奶看,好半响才想好说辞一样,“二嫂子,近日府上消息您听说了吧,琮哥儿近来也不爱到我那处去,不知是不是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