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2 / 2)

他们对柳氏的同情是真的。如果柳氏是被这一点吸引,就不能让她从自己一行身上感觉到杀意。

考虑这些,白争流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转了方向,重新捡起堆在一边的元宝、果子。

金色和红色的纸页在火焰里翻卷,先是边缘变黑消失,然后是完整一个。

有了白争流的带动,梅映寒和王氏也开始继续烧贡品。

傅铭与顾邈胆战心惊。想跑,又知道柳氏是他们有意找来,此刻再跑,不是前功尽弃?

两人硬着头皮跟着烧纸。

“哗啦!哗啦!”

几个金元宝、红果子下去,井里的声音再度加大!

顾邈原本在念念叨叨“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视线偶然往井口一瞥。

他发出一声惊呼!

其他人被顾邈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一同转头看来。

就见顾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井口的某个位置,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音调像是在哭,“水、水!”

他叫道。

“水渗出来了!”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

顺着顾邈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没错,他们前一刻还在感叹井口封印严实,这会儿,却看到了一丝潮湿的水痕出现在井口!

白争流手指一颤,盯着那丝水痕,依然没有拿刀。

他看着水痕扩大。从黄豆大小,到一指头那么宽,用了近乎有五个呼吸的工夫。但往后,井里忽然传出一阵狂乱的“哗啦”声,湿痕的面积猛地蔓延!

巴掌大小!

一个人头的大小!

更大了,湿痕还开始往下延伸——

顷刻之间,就来到了白争流面前!

白争流手指落在二十八将之上。随时随刻,都可以让刀锋出鞘。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紧张气氛里,梅映寒、顾邈相继跟着碰到自己的武器时,白争流露出一个堪称古怪的神色。

他缓缓滑开手指,低下头,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伴随那样东西被取出,白争流袖上出现大片湿痕。而被他拿出来的物件,更是湿哒哒的,一拧就是一把水。

等等,“拧”?

众人纷纷觉得白争流这个动作眼熟。

仔细想想,前面安伯到园子里找到他们的时候,白争流不正在做这个动作吗?

只是当时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样东西,就被安伯的到来打断思路。到现在,安伯不在了,柳氏又特地把这样东西点出来。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白争流手上的一小块布料上。

白争流同样神色严肃,一手将其翻开。

五双眼睛用最快速度,将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

王氏喃喃说:“这料子真好啊!又光又滑,我还从未见过呢。绣功也不错,线又齐又密。”

傅铭、顾邈则说:“怕是给哪个郎君用的,旁边绣着的竹子便是‘君子’之意,这种帕子我也有几条。”

白争流、梅映寒没开口。不过,他们的目光一起放在了帕子的角落。

帕子上不光有图案,还有两个字。

“仲德”。

白争流手指在手帕上轻轻抚过。

他总结众人的说法:“这是由一个绣功好的人,给一个名叫‘仲德’的男子绣的帕子?”语毕,转向傅、顾两个,“依你们看,这两个字写得如何?”

傅铭:“……只能说平平。”

他还是在意白争流先前对自己的态度,语气也显得冷淡几分。

白争流压根没留意,又看向顾邈。

顾邈赞同傅铭的意见,再补充:“毕竟是绣上来的,也看不出原本的笔锋如何。可这么乍一看,只能说是齐整,却半点谈不上大气。”

白争流垂眸再看帕子上的两个字。他不懂这些,只隐约觉得字迹柔美秀丽。

他道:“好。既然柳氏多半不认字,那这帕子多半不是出自她手。”

傅铭反驳:“这倒不一定。那些丫鬟婆子绣手帕时只需要描个样子,哪里还要特地认字?”

这种事上,的确是九王爷更有经验。

白争流从善如流:“也就是说,咱们不能确定这帕子是谁绣的。”

梅映寒分析:“线索只是上面的内容。”

白争流喃喃念道:“仲德……”会是谁呢?

这似乎是一个不用考虑的问题。

以柳氏的身份,她还会接触哪个男子,去收藏一块绣有对方名字的手帕?

傅铭、顾邈斩钉截铁:“定然是常老爷!”

余下几人也觉得是这样。但如此一来,又延伸出一个新问题。

仲德仲德,难道常老爷还有一个兄长,名字叫做“伯德”?

“说起来,”白争流合拢手帕,“咱们到现在都还没拜会过常老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