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平凡(1 / 2)

冬去冬又来 国际人 4612 字 2023-05-11

上话说道:晓虞又回到了广东,她没能找到云庆,在院长的安排下找到了律师起诉立乘,立乘在市长的包庇下血样被换,晓虞官司输了。

西鹤坐在大巴车的座位上,她的手里握着照相机,她侧头看了一眼层层叠叠的山区,她嘴角动了动缓缓打开照相机。

她的手指不停摁着键,一张张画作极速闪过,画作停止在法官敲锤晓虞欢呼的画面,西鹤皱着眉头,她深吸一口气,将照相机一旁的座位上,侧头看向远处的山林。

照相机的幻灯影像未关,仍然一张一张播放着,画作闪过,晓虞一张张照片开始显现,镜头里的她总是笑着,亦或是托着腮无意间朝着镜头一瞥,又或是躺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看着手机。

随着照片一张张划过,一个人黑白色的身影静静坐在镜头前,她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撑在膝盖上,随着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四面逐渐恢复彩色,开口说道。

#辰莹晓虞,辰莹姐姐…对不起你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个很可爱,很坚强的女孩…

辰莹眼珠一偏,她哈哈笑着,将腿放了下去,她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眶却逐渐充满眼泪,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哽咽着颤抖地说道。

#辰莹哎,我是不是说得太官话了?假的很,是不是?

辰莹深吸一口气轻轻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微笑,看向镜头,她一砸吧嘴,侧头看向一旁,默默掉着眼泪,她仰起头抿着嘴,久久沉默着,她半喃喃自语着。

#辰莹晓虞,你二十一了…今天是二零二一年的春节,现在的我将永远在录像里停留在这一刻,东莞没有下雪,倒是天气挺冷的,西鹤和我说,警察在你丢掉的烟里拼成了普希金的诗,是我们曾经的朋友慧琳的遗言。

辰莹看着镜头,她一吸鼻子,一甩头,重重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眼泪划过她腮边,窗外一缕缕白光照耀着她侧脸,让泪珠闪闪发光。

辰莹突然笑了出来,她眼珠一偏看着镜头,她用极小的声音,几乎为气音说着。

#辰莹我正默念着你的名字呢…

西鹤坐在长沙发上,黄绿色的光芒在她侧脸来回闪烁着,随着前方的电视屏幕亮起,一个女人翘着脚穿着丝袜,西鹤深吸一口气,皱着眉侧过头去,紫白色的灯光在她头顶盘旋着。

晓虞手中握着酒瓶缓缓站起身,她画着浓浓的眼妆,随着电视上一个男人站在话筒前,西鹤神情复杂,一直沉默着,她不时抬起手一揉眼睛,晓虞缓缓拿起酒瓶靠在嘴边,她用不怎么熟练的英语轻声唱着。

##晓虞(少年)你美好得如此的不真实…我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晓虞脸上带着笑,她侧头瞟了一眼沉默的西鹤,她哈哈一笑抬起手一指西鹤一眨眼睛,西鹤眼珠左右动着,她紧皱着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晓虞(少年)你就像人们向往的天堂…我多想紧紧拥住你…爱情终于到来了…我感谢上帝,我还活着…

晓虞酒瓶的酒水往嘴里一倒,她拿起桌上一瓶新酒递给西鹤,西鹤愣愣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她摇了摇头,晓虞哎呀一声将酒瓶抢塞进她手里。

“你美好得如此的不真实,我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一阵阵黄灿灿的光芒照在晓虞的后脑勺,随着西鹤抬起手接过酒瓶,她一转身,双手屈起在胸侧来回动着,她哈哈笑着,两只手一拍,身体扭着向前走着。

“请原谅我目光追随你的方式…你是如此的无与伦比…你的惊鸿一瞥使我的心一片柔软…我的感觉无法言说…”

西鹤愣愣地看着她,她嘴角动了动,缓缓一抬酒瓶,她一仰头喝了一口酒水,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她缓缓站起身,晓虞侧头一望她,她哈哈笑着扭着身子对着她拍着手。

“如果你也深有同感,一定告诉我,那是真的…你美好得如此的不真实…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你…”

一阵阵无色的光芒模糊着二人的脸颊,二人的身影逐渐靠近,二人肩并着肩来回扭着,她们肩膀一碰,抬起手抓住彼此的手一抻,两个人的笑声久久回荡着,西鹤瓶子里的酒水泼洒至半空,她们转着圈,屁股互相一碰,双手拍着。

二人头碰着头,西鹤似乎醉醺醺地看着晓虞的眼睛痴笑着,二人的脸逐渐变成重影,晓虞微笑着,她缓缓伸开双臂一下将西鹤抱在怀里,二人脸碰着脸脚步移动着,酒水在半空泛着粼粼光芒逐渐落下。

“宝贝,我是不是可以爱你,宝贝,我需要你来温暖这寂寞的夜…宝贝,我爱你,请相信我说过的话…噢!亲爱的宝贝,我祈祷你不会让我失望…”

西鹤一下跌回沙发上,晓虞闭着眼睛,音乐逐渐停了,酒瓶靠在嘴边,她浑身软软得,踉踉跄跄后退着,口齿不清地唱着。

##晓虞(少年)噢…亲爱的宝贝…既然我发现你已经停留下来,就让我爱你吧…宝贝…让我爱你吧…

晓虞缓缓将手落下,四周逐渐恢复彩色,西鹤怀里抱着酒瓶,她头歪着闭着眼睛,晓虞嘴唇发着抖,眼妆被眼泪打湿变得花了,她哽咽着,一直闭着眼睛,黑色的眼泪划过脸颊。

西鹤的手指来回搓着酒瓶,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赤橙绿青的光线逐渐变成刺眼的白光,她的手一松,酒瓶在床单翻滚着掉落在地,一瞬间碎了。

#西鹤官司输了后,我采访了立乘,节目引起反响后,遭到了停播,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地球那么大,我却感觉到格外拥挤,他们甚至不会让两个人有一个落脚点,仿佛一切都石沉大海了…所有事就在那一瞬间里…好像都没有发生过…我深深感觉到,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我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只感觉到终日昏昏欲睡。

晓虞的身影行走在街上,她身上挎着一个包,金灿灿的阳光将她的身影拉长了数倍,西鹤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西鹤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晓虞去了东莞一个镇子,自那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不再主动联系,我的记录断了,只记得,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总是给她拍下各种各样的照片,她总是不留下让我寄回老家给孩子看,我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和家里联系,只知道她后来进了一个工厂上班,我加入了广东一个儿童中心兼职志愿者,也入了党。

晓虞的脚步划过一处墙壁,一只手缓缓抬起,西鹤的手撑着墙壁,她愣愣地看着晓虞愈来愈远的身影,晓虞坐在工厂门口,手里夹着一根烟,随着她嘴里呼出一口白雾,一个人走出工厂侧头望着坐在地上的晓虞。

#西鹤我再次接到她主动发给我的消息,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那天,我无所事事的游走在东莞的街上,看着已经截断很久的聊天时间的一条新消息。

西鹤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她的手指划着手机,随着她的手指停下,西鹤愣愣地看着最新的一条消息,消息发的是语音,西鹤缓缓将手机靠在耳边听着,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边。

##晓虞(少年)哎,我要结婚了。

西鹤眼神发愣,她一直抬着手机,久久未缓过神来。晓虞黑白色的身影在幽暗的长廊中奔跑着,她哈哈笑着,耳侧的发丝上下起伏。

西鹤将手机放在嘴边低声说道。

#西鹤恭喜你啊…办婚礼了请叫上我。

晓虞坐在椅子上,一个个口罩从远处的传送带传来,她的手握着铁丝,拿起一个口罩穿了进去,一个人走到晓虞身边,晓虞侧头看向一旁,她笑了笑低下头,将口罩放在传送带上开口说道。

##晓虞(青年)组长。

那个人一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叉着腰静静望着晓虞,见其他工位上的人离开,他才俯下身低声说道。

#齐竟老婆听说没有…武汉那边感染了个什么不知名病毒…死了好些了,现在各省的人人自危,什么白醋,消毒水,口罩都在疯抢…就是那八四消毒液都抢没了…

晓虞皱了皱眉,她的手没有停,侧头一看齐竟,微微点了点头,也小声说道。

##晓虞(青年)听说了…我有在看新闻,不过我感觉应该和非典差不多,没几个月就得散了。

齐竟笑了笑,他抬起手一拉旁边的椅子坐在晓虞身边,他嘴角动了动,他一侧头看了一眼四周,又小声说道。

#齐竟咱不是正愁着结婚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么…我想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不趁着那些人买不上口罩的时候发一笔横财…

#齐竟说不定…这不知名病毒滋要是一天不消失,咱们的财就会源源不断得进口袋,这样一来,你和我说要把孩子接过来不也有着落了。

晓虞愣住了,手里穿线的活停了下来,她紧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晓虞(青年)武汉那政府不是说这疫情不严重么…

齐竟不屑地笑了笑,他抬起手搭在晓虞的肩膀上,他低下头窃笑一阵,抬眼看着愣愣的晓虞开口说道。

#齐竟我的傻姑娘,你还真信政府的话啊,不严重能死这些人?告诉你吧…我敢断言,现在是安稳情绪,若见声势拦不住,政府便会夸大宣传一番,借国人惜命情绪将财钱揽入自己口袋。

晓虞的嘴角动了动,她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缓缓将未穿线的口罩放在传送带上,齐竟侧头看了一眼半损的口罩越流越远,齐竟抬起手一拉机器的拉杆,传送带咔得一声关了,他开口说道。

#齐竟我已经和厂长说好了,咱们晚上就开着工厂的车将几箱口罩运出去,到时候赚的利润,和厂长五五分。

晓虞眼珠左右动着,齐竟缓缓站起身,她侧过头一下抬起手抓住齐竟的手,齐竟一皱眉侧头看向晓虞,他望着晓虞那双眼睛,他沉默一阵,开口说道。

#齐竟你别担心,这是一笔正常买卖,等赚了钱,咱们就办婚礼,我给你买婚纱,买钻戒,如果这次发达了,咱们去城市里买一套房子。

晓虞一直默默地看着他,齐竟看着她眼神看得后背冒着冷汗,他无奈地笑了笑,他抬起手轻轻一摸晓虞的侧脸,便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黑夜里两束白灿灿的车灯亮起,它们直直照着前方,粉尘在灯下飘零。随着车轮逐渐静止,齐竟探出头去,看着远方停着密密麻麻一排排车辆。

齐竟侧头看向对面回来的车辆,他大声喊道。

#齐竟哎,前面怎么回事啊!车祸了?

西鹤坐在床边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着,她一闭眼睛,手指一戳屏幕,脸部被白灿灿的光线点亮,西鹤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晓虞朋友圈一张张照片与文字。

“原来叫新冠状病毒呀…以后听见冠字都要浑身发抖了。”

“武汉加油!”

铺满地上的纸片一瞬间升腾而起,晓虞黑白色的身影坐在门口,她手里夹着一根烟,白雾在半空从扩散逐渐转着圈得收拢,回进晓虞微张的嘴中。

“居然会病死那么多人…希望能快点过去,是非典就好了,希望夏天就没了。”

“易芃会给我打视频了,对我拜年,我给她转了一百块钱,不过一定会被我妈妈贪污啦。”

“不能回老家看她们了,给老家寄了点酒精,我妈不当回事,说感冒罢了,不过我好害怕,这是流感吗?希望不是非典类的病毒…”

易芃和易淼眉心点着红点,她们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气球,晓虞黑白色身影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新的一年…易淼长得越来越像立乘了…我好难受…她们为什么愈来愈像噩梦…”

“我做口罩越来越熟练啦…”

西鹤嘴角发着抖,她的手指缓缓向下划着,她眼中泛着泪花,一吸鼻子不时抬起手一抹眼泪。晓虞黑白色的身影在一块无色的布前哈哈笑着,随着一声照相机的咔声,晓虞的身影逐渐变成彩色,齐竟与晓虞微笑着看着前方。

“我和他领证了,他说婚礼马上就补,让我穿上婚纱,带上戒指。”

“我男朋友给我买了个手串,挺好看的,他让我少抽烟…控制不住可咋办?不抽烟心里闷得慌…”

晓虞黑白色的身影握着手机自拍着,齐竟躺在沙发上,她笑嘻嘻地看着镜头,齐竟的脸上五彩缤纷,晓虞一抬手比了个耶。

“我男朋友午休睡得和个猪一样,我偷摸在他脸上画了个大花猫。”

晓虞黑白色的身影低着头站在传送带前,齐竟站在她身边也低着头,晓虞听着面前的人唾沫横飞地数落着人,晓虞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齐竟,她嗤得一声抬起手捂着嘴忍着笑。

“被车间主任骂了…说我做口罩穿不准线…作废好几个,组长居然帮我说话了,结果自己也被骂了,他是个好人。”

“做出了自己人生第一个合格的口罩,成就感!”

“睡不着,又做噩梦,总是失眠。”

“进厂进厂…吃饭吃饭…”

西鹤缓缓将手中的手机放在一旁,她的身子一仰躺在床上,她抬起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咬着牙抽泣着,手机屏幕熄了,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窗外一缕缕无比黯淡的白色光线照在床上。

“一个人看着钟表过完十九岁生日,想起的人有很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了过客,他们没有一句告别,不过,该结束沉浸过去了。”

路过的车里一个人一挥手,他大声喊道:“大哥!前面雷子设关排查车辆呢!”

齐竟探着头看着车辆远去,他紧皱着眉头缓缓将头缩回车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的手指来回搓着,神情恍惚,车辆缓步远去,身后传来纷纷扰扰的喇叭声。

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一踩油门,几个警察站在远处手里拿着本子写写画画着什么,他们不时一挥手,齐竟紧皱着眉头,脑门冷汗直冒,花花绿绿的灯光闪着他的侧脸。

一个警察缓步走到货车前,他仰起头看着坐在车里的齐竟,抬起手一敬礼开口说道。

#警员您好,疫情原因,我们要逐个对车辆进行排查才能放行,请您下车配合一下吧。

齐竟的手发着抖,缓缓抬起一推门跳下车,他缓步走到警察面前,警察从兜里掏出本子,抬起手一指车厢开口问道。

#警员车里装的什么啊。

齐竟抬起手一抹脑门,他抬眼看着那个警察,他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