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沙耶最后还是没能拿回自己的伞。
——她赤手空拳地被带到了横滨当地的地标建筑。
也是横滨最大黑色组织港口黑手党的总部。
不过比起送进了地下室的田中,至少花见沙耶的待遇比他好多了:她是被“请”进了某间不大的房间。
虽说没人陪她聊天解闷,但临到中午时,也有穿着黑西装的人送了饭进来。
就在花见沙耶开始觉得今天没法准时去见医生的时候,那位熟悉的小个子带着一位文员走了进来。
“抱歉,那边花了点时间,”中原中也用一点也不抱歉的语气道,“我们只是想了解基础情况。”
花见沙耶心想:这说法听起来跟警察问询证人一样。
他身边的文员问:“女士怎么称呼?”
“花见。”
花见沙耶回答完,笑吟吟地盯着中原中也。
在被无视了几个问题后,中原中也只好不情愿地开口:“我是中原。”
花见沙耶这才回答了文员的问题:“那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圣天锡杖成员并不是从擂钵街那边过来赴约的。”
文员道:“……田中。”
“我从田中先生身边经过的时候,并没有闻到土腥味——擂钵街那边自然没钱铺路,而土壤在下雨前后会散发出土腥味,并附着在人身上。”
花见沙耶微笑道:“如果只是没有淋雨,自然没有问题;如果身上有水,也可以说是做其他事不小心沾到的。”
“但是既然故意伪装出了淋雨的假象,就说明田中先生需要隐晦地向中原君撒‘自己经过了缓冲带’的谎。”
花见沙耶瞥了认真倾听的中原中也一眼:“也有可能是整个组织都想撒这个谎。因为田中先生既然没有去过缓冲带,也只可能是另外的人告知了他地区降雨的消息。”
文员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既然花见沙耶补充了最后一句话,说明她并不是为了挑衅或是其他理由想与港口黑手党敌对。
她知道问题的重点并不在于田中,而是:“为什么你要帮助港口黑手党?”
花见沙耶歪头思考了会儿:“……因为露出破绽的是圣天锡杖?”
在对面两人的思路拐到“花见是个看谁有漏洞就跑过去戳穿的乐子人”之前,她开口解释道:
“因为我想拜托某个当地组织一件事。港口黑手党可以,圣天锡杖可以,只要是能保证保密的组织,我无所谓是哪一个。”
文员听到耳机里的男声下令道:“问她是什么事。”
花见沙耶听到问题,也直爽地回答:“帮我找个人。”
她叹了口气:“其实我刚搬来横滨没多久,打算今后靠当侦探混口饭吃。”她张口就是以武装侦探社为原型的胡言乱语,“结果昨天才接到了第一份委托。”
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心里祈祷自己之前没在横滨搞出过什么大事——不过就连和官方合作的武装侦探社都没提过,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低的。
而且就算港口黑手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亏,毕竟她需要的只是关于自己的情报而已。
见对面两人面上没什么反应,花见沙耶才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就想着干脆和当地组织合作,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互帮互助嘛。”
“只是没想到中原君竟然不是底层人员。”
文员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找谁?”
“只知道名字叫织田。”沙耶直视她,道,“有在西街作为调酒师工作过。”
中原中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很快又放下。
中原中也给出了一个对花见沙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答案:“可以。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所以由我这边出人。”
看来港口黑手党也不清楚自己在横滨的交际网。
花见沙耶对他笑了下,报出了自己的邮箱账号:“有消息直接发我邮箱就行。我可以走了吗?”
文员问:“花见小姐是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港口黑手党帮忙,还请直说。”
花见沙耶友善地回答:“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之前去医院拍了个片,今天该去复诊了而已。”
不仅是文员和中原中也,就连耳机里那个监听着现场的人听了这话,都不禁沉默了。
几秒后,文员艰难地吐出话语:“如果需要的话,我们港口黑手党也有轿车……”
花见沙耶抬眼看了她一会儿,才对她笑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文员这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沙耶的那双金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某个人时,会给人极强的非人压迫感。
她连忙站了起来:“请跟我来,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三人离开房间,向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能看见车子的位置,还没等中原中也向花见沙耶告别,一位披着黑色西装外套的少年出现在了拐角处,向他们走了过来。
花见沙耶瞥了一眼,发现这位年纪看上去和中原中也差不太多,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少年全身都缠满了白色绷带,连半边脸和一只眼睛都彻底被绷带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收回了目光,两人擦肩而过。
那位黑发少年也像是没看到这还有其他人,直直地就朝中原中也走了过去:
“我听说了哦,中也,”他捂住嘴,发出窃笑,“要不是路过的好心人帮忙,你就要被智商和名字一样大众的田中骗得底裤都不剩了~”
“哎呀呀,真不愧是平均每天就要被骗3.57次的白痴蛞蝓~”
中原中也这下完全忘了道别的事,只觉得拳头硬了:“太宰!你这数据哪来的?”
“当然是——”太宰治往旁边一扭,“我瞎编的啊。”
他这一扭恰好躲开了中原中也愤怒的拳头。
“等我从boss那边回来了绝对要揍得你没条件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