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步伐,雍北王回过首。
虽然已遮了些痕迹,见到父亲等她这么久,骆云昭还是有点心虚。
她捧着手炉,神态自若地行礼:“天都暗了,爹爹怎么来了栖云苑。”
雍北王招女儿上茶台入座,温和说:“听张管家说你今日好些了,为父来看看你。”
骆云昭提起裙坐下,轻頜首:“谢爹爹关心,是夏姑娘使得药好,现在好多了。”
“那为父就放心了。”
父女俩唠家常般,雍北王斟一杯热茶递给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陵州的事打理得差不多了,后天就启程入京。”
“后天?”
骆云昭讶然,又低囔着:“这么快。”
“皇命难为。”
骆云昭知道这事不能推脱,只能道:“路途遥远,还望爹爹和凤池一路平安。”
雍北王端着茶,温和地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路上谁敢拦截我雍北王府。”
骆云昭頜了頜首,转眸心中又起了思索。
开口询问:“不知爹爹去京城会带着骆也吗?”
雍北王神色坦然,浅尝着热茶。
漫不经心问:“怎么了?”
骆云昭斟酌言辞,道:“昭儿想跟你把他要过来。”
雍北王扬起一边眉看她,说道:“你要他作甚?”
骆云昭道:“我见骆也身手好,身边缺个护卫。”
雍北王哭笑不得,说道:“你要我的少将军给你做护卫,你知道他在军中名号有多响亮吗,戎狄敌军都怕他七分。”
骆云昭被噎得无话可驳,确实不甚了解,倒是有点屈才了。
“那你前两天还罚他二十军棍。”
雍北王不假思索:“那是他应该的。”
“就因为我失足落水?”
骆云昭说:“爹爹你这是迁怒,杨将卫因偷喝酒被迷昏,没能护上凤池,怎不见你罚杨将卫。”
“额这…这…”
雍北王说不过她了,便挥了挥衣袖,“我是雍北将军,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骆云昭撇嘴,明显不服,捏着声说他滥用军威。
雍北王啧一声,懒得再同她争论,她怎么就帮着那小子说话呢。
骆云昭便又道:“不管怎样,爹爹你总得把骆也留下,雍北三州这么大,姜蒲先生怎么统领得过来。你那些义子义女们,也就骆也在陵州城。”
雍北王专注着喝茶,他确实会把骆也留下,事已至此,不把他留给女儿,还能带走不成。
雍北王神色淡然又有些意味不明,道:“你怎知你应付得了他。”
骆云昭微怔,随即淡笑:“不还有爹爹吗。”
雍北王无可奈何。
骆云昭不知想到什么,随口问:“爹爹,当年骆也是怎么入府的?”
她就想问问他的身世,总觉得他手臂上的图纹挺稀奇的。
雍北王顿了一下,才道:“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是个野孩子来的。”
骆云昭疑惑,但她怎么印象里是有人送来的。
雍北王起身拂了拂褶皱的衣摆,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
骆云昭跟着起身,叫来一个丫鬟给雍北王提灯。
庭落昏暗,欲雨阑珊的窗外。
身形颀长的少年站在窗牅后,他眸眼黯了些,随即便消失在了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