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玖思依旧低着头,容悦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玖思咬牙:“这也太便宜畔昀了!”
容悦指尖按在医书的封面上,眸子里神色微动,垂眸,道:“好了,她怀了少爷的孩子,便是我不管,夫人也会抬了她的位置的。”
“话虽如此,可是,任由她和表少爷狗咬狗,那样才好!”
容悦将手中尚有余温的茶水塞进她手中,对她的话不置一辞,那两人斗起来自然是好,可是周方琦是什么身份?
若是畔昀没有一点依仗,如何和周方琦斗?
容悦无奈冲她说道:“好了你,快喝口水,去让人传膳吧,我也饿了。”
玖思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出去让人传膳。
玖思出去后,容悦视线不经意落在梨木床榻下的木箱子上,眸子里闪过一丝深色,转瞬即逝。
用午膳时,时候已经不早了,刚用过午膳没有多久,周氏那边又派人来传她过去。
容悦带着玖思匆匆朝主院赶去,刚进去,就发现周方琦和罗玉畟都在里面。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服了服身子:“娘亲,夫君。”
等周氏让她起身后,她走到罗玉畟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道:“夫君身子可好了?”
罗玉畟的神色有些复杂,听见容悦的话后,他下意识看向容悦,随后避开她的视线,才道:
“我已经没事了,这些日子让夫人担心了。”
周氏清咳了一声,容悦连忙看向她,就听她问:“怎么样?府医如何说?”
府医说的话,她自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再问一遍,不过是说给另两人听。
容悦神色一僵,费力扯了一抹笑,低眉顺眼地:“回娘亲的话,府医说,畔昀的确是怀了身孕。”
周氏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方琦,然后冲着罗玉畟说道:“畟哥儿,你也听见了,既然她怀了身孕,这身份自然是要提上来的。”
罗玉畟拧着眉,瞥了一眼周方琦,才说道:“娘亲,此事不急,日后再议吧。”
周氏脸色微变,有些着急:“那她肚子的孩子——”
“行了!”
周方琦的神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一手紧紧抓着椅柄,青筋暴起,罗玉畟见此,立刻皱眉打断了周氏的话:
“娘亲,你看重不过就是她肚中的孩子,至于她这个人,又何必如此费心?”
周氏被他打断,僵了半晌,她自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她虽疼爱周方琦,但是更看重罗玉畟,谁知道畔昀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若是男孩那还好,能让老爷熄了让西边院子那个贱人再生个儿子的念头,若是个女孩,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
而他既然能碰畔昀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想着将畔昀的身份提一提,之后再让罗玉畟多去看一番,这样一来二去,感情自然就培养出来了,这孙儿不就也来了吗?
屋里寂静了半晌,容悦坐在一旁,垂着眸子,充当半个隐形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屋里的几人。
罗玉畟看了两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完全可以记在夫人名下,夫人意下如何?”
罗玉畟忽地转向容悦,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容悦指尖捏紧了手帕,身子僵了半晌,她愣愣看向他,眸子里染了几分涩意,她勉强勾起一抹笑:
“妾身都依夫君。”
罗玉畟握着茶杯的动作微顿,透过她眼角处的湿意,又想起那晚她哭得泛白的脸色,眼底终是闪过一丝动容。
畔昀本就是背主,她再抚养其孩子,便是嘴上不说,心中也定是委屈的。
他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头,不由得对畔昀感到不喜,那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都听下人说了,若不是她起了心思,今日他又何至于如此为难?
容悦见此事似僵持住,她指尖绞了下手帕,忽地开口说道:
“夫君,你也别与娘亲置气,此事都怪妾身无用,进府一年都未曾有孕,才让娘亲对畔昀腹中的孩儿如此期待。”
罗玉畟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委曲求全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有些乏累地揉了揉额间,本是他不去她院子中,此事又如何怪在她身上?
容悦依旧垂着头,继续说着话:“爹爹今日还没有回府,若是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定会高兴的。”
她话音落下,屋里气氛忽地有些变化,周方琦脸色一变,偏头去看罗玉畟。
罗玉畟眼底的神色晦涩难辨,他又想起那日罗闫安同他说的话,他顿了顿,不敢去看周方琦,对着周氏说道:
“罢了,此事就依娘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