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渊脖子一僵,扭过头去……
“醒醒,醒醒——先生……”
“呼……呼呼……”暖色的灯光有些晃眼,温暖的空气让池敬渊发凉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
“是梦……”池敬渊小声的呢喃,一张纸巾递到了他的眼前,他顺着柔软的纸巾往上看去,修长白皙的手,中指上有茧子,应该是常年写字人的手,手腕上戴着一块表,是个小众品牌,价格不算太贵也很有格调,经济能力应该不差。
浅蓝色白条纹衬衣,即便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过,他的衣服也称得上整洁,再往上是一张温文儒雅的面孔,戴着一副眼镜,透着浓浓的文人气息,他的腿上摊开放着一本书,已经快看完了。
“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一直在做噩梦,很痛苦的样子,才贸然将你叫醒。”男人微笑着,眼里带着担忧的神色。
原来是这个人将他叫醒的,他接过男人手里的纸巾,对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男人嘴角上扬,“不客气。”
对方没有再主动和池敬渊交流,而是安静的看起自己的书,池敬渊起身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书的内容,上面写满了日语,似乎是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
“你要出去吗?”男人合上书,往旁边让了让。
“嗯,谢谢。”池敬渊侧着身子从他旁边走过,嗓子不舒服的咳嗽了一声,准备去倒杯水来喝。
他的余光扫过周围的乘客,有的情侣靠在一起身上盖着男方的外套,昏昏欲睡,有的一直望着报站显示屏,有的甚至还泡了一桶方便面在吃。
这才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厕所门口正排着长队,裤腰带上挂了一大串钥匙的中年男人,十分不耐烦的摸了摸裤兜,似乎想要抽一根烟,大概想起车厢里不能抽烟,又悻悻的将手抱在胸前。
右边的厕所门开了,一位喷着浓郁香水的女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带着小孩儿的中年大妈见缝插针的挤了进去,“砰!”的一声将厕所门关上。
“赶着投胎啊。”被抢了位置的年轻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哒哒哒的按了起来,估计是发朋友圈去了。
“妈的,你他妈是有痔疮还是掉茅坑儿里去了?老子都等了十五分钟了,还不出来!”挂着一大串钥匙的男人,显然已经等不及了,一脚踹在了门板上。
池敬渊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劲儿,这男人这样砸门,里面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您确定里面有人,并且进去了十五分钟?”池敬渊走到男人面前问道。
男人一脸不不耐烦的说:“老子看着他进去,才过来排着的,盯着表就准备一会儿出来数落那瘪犊子,妈的,真当自家茅房啊。”
一旁的大妈也凑过来说:“我也看到那人进去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挺周正一小伙子。”
大概是听到刚才的动静,列车员走了过来询问情况,池敬渊见对方是个女孩儿,慎重的和她说明了情况,“里面可能出事了,麻烦你把车长叫来。”
女孩儿一听,上前敲了敲门,果然没人回应,她脸色一变,“我去叫车长。”
池敬渊可等不到那时候,这单薄的门很容易就开了,“你们退后。”
众人想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但眼前这男人无形之中有一种威慑力让他们听话的往后退了退。
池敬渊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里面的场景就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兵也为之咋舌。
“怎……怎么了?”那腰上挂着一大串钥匙的男人见池敬渊面色凝重,不经意间也跟着紧张起来,一开口竟然破音了。
可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情去嘲笑他,众人齐齐望向池敬渊,希望他能够给个说法,有胆子大的甚至还想凑过去亲眼看一下。
池敬渊在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儿偷偷走过来往里面看的瞬间,将门关上。
列车员领着车长走过来,刚好听见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声音平静到让人不寒而栗的说:“死了。”
整节车厢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随后一阵阵尖叫声爆发,人群慌乱的逃离那间厕所附近。
车长一脸僵硬的走过去,询问池敬渊情况,并表示自己想看一看里面的情况,池敬渊有一米八六,比车长要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目色平静的询问他:“死状很惨,您确定要看?”
车长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在一个春天的夜里,他的额上竟有豆大的热汗不断滚落,让他不得不取了帽子,抬手去擦拭额上的汗珠。
“那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话虽然这么说,池敬渊开门的手却是一点儿都不犹豫。
车长即便做好了准备,可是当他看见厕所里是什么状况后,整个人被吓得浑身发软,捂着嘴推开隔壁厕所的门吐了起来。
“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千针,切掉小手指。”
一个男声在池敬渊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