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也没辙了。袁公子的银子再好,也要有命挣啊。何况三姨奶要是做成了桩生意了,分给他的银子有没有五两还不好说呢。
他既然逃不了,又躲不开,就顺着那个富家公子的意思去做吧。
可这沈二爷也不出门啊,难道他要在这里等上一年半载的?
刘狗儿没等多久,很快就见崔三娘欢欢喜喜的回来了。
刘狗儿忙问:“沈家应了?”
崔三娘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沈老太太就应了。唉,可见她也是急了,急着把大奶奶送出门。”
不过她也不是不理解,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还连累二奶奶没了孩子,只能这么处置了。
崔三娘得了沈家的话后就打算尽快往周县去一趟。去周县袁家,说不得还要刘狗儿当个向导。
偏刘狗儿不是肚子痛,就是脖子疼,死活不肯走。急得崔三娘没办法。
直到刘狗儿终于在酒楼里见到了沈二爷!
“那就是?”刘狗儿问小二。
小二点点头,叹道:“沈二爷以前一天两顿饭都在我们这里吃,现在好长时间不来了,人都瘦了。”
刘狗儿:“不是听说在家里挨打了?”
小二白了他一眼,“你是谁啊?废话怎么这么多?”
刘狗儿连忙跟小二哥道歉,再叫了一桌酒席,小二的颜色才回转了。
刘狗儿特意让人把酒摆在沈星河隔壁。
沈星河今天是来喝闷酒的。他的伤好了之后,去见楚楚,可楚楚不肯见他。娘一见他就生气,钟婶一见他就掉泪。他问起兰芳,钟婶就吓得不轻:“二爷,可不敢再胡来了!”
沈星河:“那天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过去……”钟婶摇头:“说这还有什么用?晚了。唉,二爷,听我一句劝,都算了吧。您别再管她,她的日子倒还好过些。您想着是好心,可要是没有您,她现在还在家里过的好好的呢,哪里会……”
沈星河听了这话,又沉重,又痛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害了两个人。
他害了楚楚,害了他们的孩子;他也害了兰芳,让她成了千夫所指。
他不想在家里,可出来了,也不痛快。这酒,喝着也不能解忧,反添愁绪。
刘狗儿就看这沈二爷独自坐着喝闷酒,有人来找他说话,他也不理会。
他想了想,端着酒杯上前,客客气气的说:“这是沈二爷?久仰,在下姓刘,家里生意多亏沈家照应。”
沈星河听到这话,只好回敬一杯:“不敢当,尊驾哪里人?坐下说话。不知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刘狗儿:“走南闯北,糊口的小买卖而已。倒是与我家牵亲的一个姨奶,这个月听说刚替沈家牵了一门喜亲,今日既然碰到了,就容我先恭喜二爷了。”
沈星河初听以为是说自己的喜事,连忙回道:“同喜,同喜。”再一想,日子不对啊,这个月?
他瞬间想到了兰芳!
沈星河不动声色地问:“未知是说的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我家也好寻人去打探一二?”
刘狗儿知道戏肉来了,立刻大吹特吹起来:“是周县的袁公子!袁公子乃是旧年的秀才,书香世家!”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沈星河的神色,心道这哪里是嫁嫂子?根本就是嫁小姨子!瞧这脸拉的。
刘狗儿:“……袁公子还有一个雅好,最爱听戏、票戏!这可是京里的王公子弟都爱的玩意儿!哪家要是没养个戏班子,那都不能招待客人!有的讲究的人家还特意南下采办,南边的孩子水嫩,皮儿也嫩,声儿也嫩。”
他说的口沫横飞,沈星河的脸色也越来越坏。
“袁公子就是亲自到南边采买的小戏子,个个都是他亲手买回来的,再一字一句亲自教着唱出来的。那身段,那唱腔,绝了!”
刘狗儿没亲耳听过袁公子亲自调-教的小戏是怎么唱的,他也没那么荣幸。那都是袁公子自己赏的,最多用来招待一下亲近的朋友。
他只好拿花楼酒楼里面的歌-妓来充数,什么声如黄莺,唇如涂朱,口齿吐芳,等等。
一通瞎吹之后,刘狗儿口干舌燥的说:“这沈大奶奶嫁到袁家就要享福了!”
然后被沈星河一拳砸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