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人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七嘴八舌地开口。
只有wayway,张大了嘴,筷子上的肉“啪唧”一下掉到了桌面,滚到了他的裤子上。
郗原撑着脑袋止不住叹气,拿过酒杯又灌了一口。
“是我知道的那个沉星吗?”wayway颤着声问。
郗原点头。
他妈的完了。
wayway想到郗原说的,自己那一通电话被所有人听见了,即使他不是那个意思,但郗原自己都能误会,沉星肯定误会更大。
wayway好想逃。
“你们打什么哑谜?到底是谁啊?”老赵有些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见郗原迟迟没有开口,wayway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挪地离郗原十万八千里:“那我说了哈?”
“沉星就是原狗连麦的那个小主播,打游戏非常之菜,被原狗喷了好多次,有一次还哭了。”
“怪不得!!当时原狗给我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感,死活没想起来!!”
wayway话音落下,嘈杂的大排档,这一桌儿泛着诡异的沉默,和周遭格格不入。
“你的意思是,原狗把自己喜欢的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wayway点头。
“而且你打电话说原狗不爱和他玩游戏,被他听见了?”
wayway点头。
“那个沉星现在是不是很反感原狗?”
wayway点头。
“魏啊,吃点好的。”一只手怜悯地在wayway的肩头拍了拍。
wayway点头点到一半,“啧”了一声:“去你的吧。”
“我就好奇了,原狗之前怎么没认出来,突然就认出来了?”老赵发现了亮点,问道。
“我之前不是接了个高校公开课活动吗,他们学校电竞社社长说想让我去他们电竞社参观一下。”郗原慢吞吞地开口,“我没什么兴趣,但是那个姑娘说沉星也是他们电竞社的。”
“他姓景,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再加上沉星这个ID里带着他的名字,我就随口问了一下那个姑娘沉星叫什么。”
“她说叫景星川。”郗原叹气,“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老赵听地一愣一愣的:“就一个名字你就确定了?”
“我后面去补了他的直播,他就是等比例长大啊,跟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景星川……”wayway拧着眉低下头想了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郗原猛地抬头盯着他。
“哦对,想起来了,我今早打针的时候你去洗手间了,坐咱前面那个在医院里面还戴着口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那人你还记得不?”wayway恍然大悟,“他穿的像个通缉犯,护士给他拔针的时候我有点好奇就注意了一下,就是这个名字。”
郗原:“你才通缉犯。”
“这他妈不是重点,谢谢。”wayway翻了个白眼,“正常人肯定不会在医院把自己裹成这样,他是不是看到你了所以在躲着你啊?”
操。
别他妈说大实话啊。
郗原感觉自己心口被狠狠捅了一刀。
“我还有问题。”小泉酒劲儿有点上头,反应有点慢,“你直播前没看他直播录屏吗?他没看你直播录屏吗?那会儿都没认出来?而且我记得你不是用本名直播的吗。”
“我看了一个他玩石头人的录屏,没露脸,太菜了我看完就关了。”郗原想起来就后悔,“我跟小时候长得完全不一样,而且我搬家是因为家庭原因,之后改名了,以前不叫这个。”
“这个我确定,他小时候长得像村头瘦弱大黄土狗。”wayway说。
郗原:……
傻逼wayway。
但郗原现在没想法去管wayway如何口吐狂言,他只想从兄弟们这里获得解决办法。
“意思就是,他其实是一直都没认出你的,他不喜欢的只是‘郗原’,而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你,对不?”小泉说,“你小时候对他怎么样?”
“他是最重要的。”郗原想也没想就开口。
“那就是很好了。”小泉点点头,“那还不好办,你直接跟他坦白呗。”
“这他妈哪儿行啊??”wayway瞪大了眼睛,“你自己想想啊小泉,你小的时候有一个哥哥很喜欢你。”
“我喜欢女人。”小泉打断他的话。
“行,有一个姐姐喜欢你,对你很好,行吧。”wayway白了他一眼,“然后你们失散了,再见面的时候这个姐姐抽烟喝酒纹身烫头,还给你一顿骂,你的童年滤镜还在不?你只会想她小时候对你这么好,长大怎么变成这样了,要远离吧?”
“原狗没纹身。”老赵说。
“我操了你们这帮人怎么听人说话找不到重点的??”wayway几乎要抓狂了。
“知道你的重点,我这不是让原狗轻松一点?”
郗原:……
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烦了。
“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哈。”小泉就像个墙头草,听wayway一通分析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是对的。”
“那原狗咋办?”
wayway不愧是高中就开始早恋的,讲起对策来一套又一套。
“原狗现在肯定舍不得喷他对不?”wayway看向郗原,“你耐心点儿,趁着这后面大半个月让他对你的形象改观,等他对你印象好点了你再坦白呗。”
“不过你也不要太急,你要是昨天还在喷他,今天就开始做舔狗,会让人觉得你是他妈的脑子进了水。”
前一天还在说景星川菜是原罪,第二天就什么好东西都想送给景星川的郗原感觉膝盖一疼。
“循序渐进,这个词儿道理懂不?慢慢来。”
“毕竟他讨厌你也不是第一天就开始讨厌你的。”
郗原有些崩溃:“能别搁我心上插刀子了吗?”
“好的原狗。”wayway点头,“你先跟他诚恳地道歉,再找机会夸夸他的亮眼操作,如果实在没有亮眼操作的话就编吧。”
“我道歉了,给他吓的快哭了。”
“……你到底对人做了什么??”老赵都听懵了,“你强迫别人了?怎么还道歉都能把人说哭。”
“他这张破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自带七分嘲讽。”小泉毫不留情地揭短。
老赵诚恳地点头:“你说得对。”
“你慢慢来吧,让人印象改观这个事儿本来就急不得。”wayway说,“他S大的啊?要么让咱们五大三粗的老赵装成混混去学校找他麻烦,你去英雄救美?”
老赵:?
“滚蛋吧你,我宁愿就这么哄他个三五年也不想让他有心理阴影。”郗原想也没想就反驳了wayway的提议。
“哎呀我也就说着玩,你别急嘛。”wayway赶忙开口。
“看得出来是真的捧在手心里了。”小泉说,“先祝你成功了原狗。”
“还有个事儿。”郗原拧着眉开口,“之前直播平台让我们宣传他们的陪玩系统,我让他去找,他找了个永劫无间的陪玩,然后那个陪玩……我总觉得对他有点儿想法。”
“怎么说?”
“就,一个劲儿的哄着他啊,什么好装备都给他啊,俩人还加了微信,还会单独一起玩。”郗原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
“陪玩不都这样哄着老板?”老赵“嗐”了一声,没当回事。
“不一样不一样,我觉得他就是喜欢我的乖乖。”郗原摇头。
“乖你妈。”
“原狗,你现在特码的好恶心,像个恋爱脑。”
“人现在烦死你了,还你的乖乖呢,少骗自己吧你。”
郗原气极反笑:“我觉得我们不用联系了,你们觉得呢?”
他觉得这个兄弟情可以到此为止了,是时候该散伙儿了。
“这样吧,你把这个陪玩名字发给我,我们哥几个轮流挑你直播的时间点他陪玩,不让他凑到你们俩面前,你看成不?”wayway说,“回头我们开始训练了的话就……我找我朋友帮你点,你出钱。”
是个好办法,看来wayway的小脑袋瓜还是有点用的。
郗原二话不说地拿出手机给wayway转了两万块钱。
“我操这么多?他多少钱一局啊??”wayway拿起手机看见转账有些发懵。
“不知道,他要是说晚上没空就加价,随你加。”郗原说。
“牛逼。”wayway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从大排档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三点了,一桌人都喝了不少,拿出手机叫了车各回各家了。
郗原喊了代驾,穿着小黄马褂骑着电动自行车的代驾姗姗来迟。
郗原上了车,先是报了自己家的位置,想了想又换了。
“去江蒲镇吧。”
“……哥,这去不了。”代驾挠了挠头,“这个点儿出省的话我骑小电驴回不来。”
“五点就有从江蒲镇出发的大巴车去火车站,半小时就到,最早一趟高铁五点五十。”
郗原没买车的时候从江蒲镇到S市来回都是大巴转高铁,对每一趟车都熟悉的不行。
“这……”代驾挠头。
郗原和朋友们说了一晚上的景星川,他现在就特别、特别想要回那个曾经两个人生活的小镇里。
“代驾费双倍,包你车票和回来打车钱。”
“好嘞哥,请上车。”代驾把自己的小电驴停在一边上了锁之后,从郗原手中接过了钥匙。
郗原到江蒲镇的时候四点四十多,给代驾转了钱后,他坐在车上,透过繁茂的树叶看着那栋在月光下亮着很淡一盏暖黄色灯的老式房子,舍不得眨眼。
就好像下一秒那扇窗会露出一个脑袋,扬着最好看的笑容喊他哥哥。
郗原将座椅放倒,面对着那间屋子侧躺着闭上了眼,陷入了梦中。
混沌的梦境,小时候的景星川跟在他的屁股身后娇气地喊他哥哥,说哥哥怎么还不找我玩。
画面一转,长大后的景星川牵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躲在那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警觉地看着他,说你别骂我啦,我好讨厌你。
郗原猛地一下惊醒。
梦里这个看不见脸的不会是严澈吧??
妈的好急,他是急急国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