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跟你吃这顿饭,你能讨着什么好?”
姜稚衣目光一滞:“去哪里见……”
一旁惊蛰心惊胆战地看着两人,随时准备保护姜稚衣。
姜稚衣僵硬地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低下头小口小口吃起米饭。
姜稚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一次同桌用膳?”
……他这是看出她的决心,打算放她回去了?
“讨不着好,不过可以看出来,你究竟多讨厌我。”
她多讨厌他,还用得着靠这顿饭来证明?
“可能是最后一次同桌用膳了,多少吃点。”
姜稚衣越发摸不透这个人了,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这若无其事的,是装瞎还是真瞎?
……不是,他有兄长又关她什么事?
许久之后,那只虾依然躺在冰冷的碟子里。
……吗?
姜稚衣缓缓松开惊蛰的手,装作生气一般来回踱着步走了走,到元策身侧,轻吸一口气嗅了嗅,嗅到一阵皂荚香,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
姜稚衣闭了闭眼,额角突突直跳,火冒三丈:“……我说的那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就算我跟他……”元策说到一半一顿,忽然想起她醉酒那晚,在公主府与他说过的话。
什、什么兄长?
元策看她一眼,让惊蛰再拿一副公筷来,换了公筷夹起一只虾,三两下剥完壳,递到她手边的碟子里。
“去。”姜稚衣把准备撕破的脸皮叠巴叠巴又收了起来,给惊蛰使了个眼色,让她拿一副新的碗筷过来,静观其变地盯住了对面的人。
元策看着她当真忍辱负重到了极点的眼神,撇开头一笑:“姜稚衣,我可以带你去见钦差——”
姜稚衣心里咯噔一下。不可避免地,当初说这句话时的情境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一主一仆双双不敢动弹地看着对面垂头坐着的人,只能握着彼此的手汲取力量,眼神一来一回。
这话她怎么听不懂,还听着瘆得慌呢?
元策垂眼看向那只她一碰都不想碰的那只虾:“不是说……我是全天下最干净的人吗?”
姜稚衣紧张地舔了舔唇,选了个可进可退的回答:“当然……”
她说,我觉得阿策哥哥是全天下最干净的人。
“怎么不吃?”元策抬了抬下巴。
但是酒后不都吐真言吗?他这话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元策垂下眼睑点点头:“我脏,我恶心,干净的,只有我兄长是吗?”
像当真只是来吃顿便饭一般,元策拿湿帕擦干净手,执起筷子,夹了几筷笋丝到碗里,与寻常一样吃了起来,吃过几口一抬眼,见她一动不动,问道:“怎么不动筷?”
姜稚衣又装作生气地踱着步来回走了两遍,回到原地,给惊蛰比口型:他自己喝酒了。
“……”
沈元策还有个兄长?他不是沈家独生子吗?
“既然要撕破脸,自然是最后一次了。”元策坐在椅凳上,仰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沉默片刻,姜稚衣迟疑着慢慢拿起了筷子,夹向面前那盘笋丝。临到盘子边上,想起他刚才好像夹过这盘菜,筷子一转,转而去夹一旁那盘虾。
姜稚衣:咱们菜里放太多酒了吗?
姜稚衣好笑地看着他,刚要让他少来转移她注意力这套。
姜稚衣将将出口的骂声哽在了喉咙底,人一动不动地定在了原地,三魂七魄却在疯狂震颤打战。
惊蛰:原来如此。
姜稚衣默默理着他这几句话,感觉自己好像抓着了什么重要的讯息,一时又难以拼凑起来,定了定神问:“你兄长他——人呢?”
元策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可惜这世上只有我,没有我兄长了——怎么办呢,姜稚衣。”
姜稚衣大睁着眼,求救般将手悄悄伸向惊蛰。惊蛰也是一阵毛骨悚然,轻轻握过她的手。
——我喜欢的,并非阿策哥哥的皮囊,而是他的灵魂,他的心。这世间只有一个阿策哥哥,就算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不会喜欢上他的替身。
“不想去?”元策轻一挑眉。
“但我已经在钦差那儿打点好了,你就算见到他,也出不了河西。”
“也是,你早说过,不认皮囊。”元策点了点头。
惊蛰:没有吧……
“想一起?”元策弯唇一笑,“那就吃过晚膳跟我一道去吧。”
春雷阵阵的雨夜,在那间陌生的驿站里,他们挤在黑暗、狭小的床榻上交换着濡湿,他问她不觉得脏吗?
“用这么脏的手段把我骗到这里,你没想过你多恶心?”
姜稚衣目光一动,万万想不到他居然雷声大雨点小,就这样肯放过了她。
姜稚衣脸色一变,执筷的手颤抖起来,忍着想把桌子掀翻的怒意,一把撂下筷子起身。
“没胃口。”
姜稚衣看向那只被他剥过的虾:“我吃了,你就带我去见钦差?”
“耽搁时辰,我在你这儿随便吃几口,一会儿还要去见鸿胪寺的钦差。”元策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果然是酒……这是喝过酒之后沐了浴过来的?
“是——”姜稚衣一个顺嘴出溜,拖长了音愣在原地。
她想——是不想呢?
什么意思……?什么喜欢,什么皮囊,是沈元策疯了,还是她又傻了?
元策抬起眼来,像是酒劲确实起来了,眼神微微有些混沌:“你想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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