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并非是唯一的混血种聚居地?
正确的说,它只是聚居地之一。
就像天朝有世家,日本有蛇歧八家,俄国有皇室,欧洲有秘党……
混血种分布在世界的不同区域,龙族血统随着婚姻走向世界的每个角落。
谁也不知道全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混血种。
在这些混血种当中,被选拔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则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是因为血统缘故,他们终究会互相吸引,组成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子社会。
而混血种的社会,有自己的一套社会准则。
就比如……
卡塞尔学院隶属于秘党,属于秘党中的一部分,而秘党的宗旨是灭杀一切纯血龙族。
但并非每个混血种都抱着这个理念,更多的混血种游离于这场战争之外,他们对龙族憎恶,但也不认为自己站在人类这边。
这些混血种自认为血统优于人类,是介于人类和龙类之间的第三种族。
因为血统,他们衰老得比常人慢,寿命自然也要比普通人长很多,他们中有些家族已经存续了上千年,积累的财富和权势都很惊人。
但因为立场不同,他们未必支持秘党。
当然,他们也不会投靠龙类。
这就是混血种的社会,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混血种,各种各样的想法,以及各种各样的家族。
昂热双手抄在口袋里,哼着什么咏叹调,穿过流光溢彩的长廊。
整切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两侧墙壁上挂满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
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阳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乎鲜血和玫瑰之间的华丽色彩。
“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淡淡的问侯,像是来自多年的老友。
昂热站住了。
一个矮小的人影投射在地上,佝偻着背,拄着拐杖。
昂热低头看着那个人影,沉默了许久。
通道的尽头是哥特式的花窗玻璃,从穹顶连接大地,光透过彩色的玻璃,在长廊内留下斑驳的色彩。
忘了说了,因为寿命悠长,这些人有的可能上世纪中期就很活跃了,所以他们的审美眼光也非常滞后,相互之间流行的还是浮华的巴洛克风格。
昂热深深吸了口气,却不回头。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怎么不进来坐?”背后的人问。
“1899年在德克萨斯,你打过我一枪,趁着我转身的瞬间,从那以后我特别讨厌你在背后喊我,汉高,你还带着那对炼金转轮么?”
“都过去100年了,你不会还记仇吧?”背后的人和蔼地笑笑,“那时你只能延缓4秒钟,现在已经超过10秒了吧?飞行的子弹都能被你拖慢,有什么可担心?而且我也老了,不是以前的快手汉高了。”
“可你的圣裁太讨厌了,我还没有把握能躲过你的裁决。”
“都现代社会了,不靠言灵和炼金左轮枪说话了,进来喝一杯吧,大家都在。”
昂热慢慢地转身,只见走廊侧面,一扇隐藏在墙壁里的绯红色门开了,戴着圆框眼镜牛皮卷沿帽的干瘦老人冲他微微点头。
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退休的德州骑警,帽子上还佩着磨损的警徽。
房间里有13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个英俊的年轻人。
他们都以同样的方式和昂热打了招呼,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粗重朴实的戒指,巨大的戒面上是不同的图腾。
那是他们各自的家徽。
“你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没想到的样子,倒不如说,你对我的到来……早有预料。”
汉高笑的慈祥,却没有反驳昂热的话。
他仿佛真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头,如果不是昂热曾经在这个笑面虎手下吃过亏,估计还真就上了这家伙的当了。
“不用介绍了吧?希尔伯特·让·昂热,圈子里有名的金主,我们的大客户,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汉高坐在桌边,示意昂热随便坐:“我们有多少年没说话了,昂热?”
“最后一次是1941年12月7日,在珍珠港,我们的谈判进行到一半就被航空警报打断了,该死的日本人那天发动轰炸。”
昂热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雪茄。
“是啊,想起来了,第二次大战,美国宣战,让我们之间结盟的谈判暂停了。”
汉高点点头,有些感慨:“一暂停就过去了半个多世纪。”
“这就是你们这一代的家族代表?”
昂热扫视那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
汉高点头:“各个家族优秀的年轻人。”
“跟你我一辈的老家伙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正躺在病床上,喉咙里插着氧气管。”
“血统对他们而言是悲剧,不会因疾病而猝死,只是器官慢慢地衰竭……毕竟基因不完美,只能算是半个龙类。”
汉高叹了口气:“我也老了,看你还和年轻人一样矫健,真羡慕,你要是去酒吧还会有小女孩对你这样英俊的老爷爷动心吧?我很喜欢你开来的那辆玛莎拉蒂。”
“别绕弯子,”昂热喷出一口烟,“你们应该清楚我今天为什么来这。”
“年纪大了少生气,容易伤身体。”汉高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倒了一杯递给昂热。
“其实我还蛮年轻的,去酒吧的话还有小女孩对我心动呢。”
昂热举杯致意,用刚才汉高的话予以反击。
“你应该清楚,我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零容忍,所以如果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话,汉高,你最好不要引火烧身。”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汉高后退两步,表明自己并没有与昂热为敌的想法,而年轻人们则面面相觑,严阵以待。
他们彼此对视,眼神颇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