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
罗曼:“煮啊, 咱们怎么不扯几张床单带过来呢?”
他们齐齐坐在商务车里,眺望着教堂那边的动静。
要不是从一开始就盯紧了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还真会忽视掉那些陆续走入大门的身影。
清早的强盗入侵成功地没有提高对方的警戒度, 至少表面上没有。转向信仰夏盖与阿撒托斯的教众们身披漆黑长袍,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有在即将进门时,翻滚起的袍角才会在一方阴暗灯光下泄露出点端倪。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停在他们旁边。
车窗被“当当”敲了两下。
他们这才想起无线电对讲机还开着。
降下窗玻璃, 就看到了旁边轿车的副驾驶座上亨特面无表情地戴着墨镜的脸。
他举起手里的黑布,“我们扯了。”
众人:“………………”
在线查询当代黑手党精神状态。
罗曼:“谢谢,给我来两张。”
有床单滥竽充数总归比没有强,更别提它一上身——一行人在颈前打个结、在肩膀上打个结,该捋的地方捋一捋, 居然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我膨胀了,”吴克再看看那些教徒,深沉道, “我觉得咱们能以假乱真了。”
望舒:“是骡子是马, 牵出去溜溜。”
也不知道这帮黑手党是拿了多少张黑布来, 等几个调查员再加个瑞安准备往教堂门口走的时候, 他们已经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了。
望舒:“……也是一种错峰出行。”
这样也好, 至少大家是分散地混进邪|教徒里的, 不会太显眼——他刚这么想, 就看吴克鬼鬼祟祟地边走边回头往后看。
望舒:“???”
望舒:“干嘛呢!”
“不是听说加尔·特里也要来?”吴克的光头也被被单遮住了, 神神秘秘道, “好奇啊。”
他想看看黑手党老大披床单。
路婉婉:“小……心……灭……口……”
她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听上去简直更像是“我死得好惨啊——”, 还真把走在她后头的望舒给惊得一趔趄。黑猫仗着毛色便利, 完美地融入了他们, 它脖子上挂了个纽博尔特所长给的便携小键盘,随时可以连上他们的手机打字。
他们渐渐地也与其他身着真正黑袍的教徒走在了一起,尽管大家的服饰大体上瞧着没有什么分别,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点不同的。
于是也有教徒低声问道:“你的衣服怎么看着有些不太一样?”
“限定款,是不是可特别?”吴克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神父说到时候有事要吩咐给我们做,这样方便认人。”
对方恍然地“哦”了声,羡慕的目光刚投到他脸上就忽然一顿。正在吴克担心是不是自己被认出来了要拖累队友的时候,只见男人表情僵硬了一瞬,叫是没叫出声来,直接当场晕过去了。
鬼啊!
若不是罗曼反应迅速地用自己身体撑了兼挡了一下,他落地的声音非引来几道视线不可。
吴克:“……”
其他人:“……”
你怎么就把人给丑晕了啊!
吴克:“……这小子不懂我的温柔!”
“晕都晕了,”他跃跃欲试,“不然把他长袍扒了套咱们谁身上?”
他这下简直是其他人嘴替,然而几人蹲在地上观察了会儿,发现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在细看之下分辨出点不同,也跟着动手改了改自己身上的床单,这下更能“鱼目混珠”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夜色与昏暗灯光的加成下,
一切细枝末节更难以分辨了。他们完全汇入邪|教徒们的人流,彼此也被后者隔开,全凭黑袍就有些认不出究竟谁是谁来。
“嗨。”
一个十分之耳熟的声音忽然在后头响了起来。
祝槐:“……”
到底还是哪都有你。
但这种时候少了对方的在场反而奇怪了。
她摆出一副惊讶茫然又有些摸不出头脑的样子来,转向那黑皮肤的埃及男人。后者也同样披着长袍,混入人群中也毫无违和感。
“虽然以我的立场不该这么说,”对方促狭地说,“不过你们还真是能给我惊喜。”
“——你又是什么人?”祝槐明知故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反正不是你们的敌人,至少现在不会是。”
埃及男人说:“既然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你们当然相信魔法了。”
祝槐:“……”
你和罗吉尔是有什么共同语言。
祝槐:“是吧,那又如何?”
邪|教徒们的长队缓慢而有序,穿过教堂的门廊与大厅,他们被引向其中的某条走廊。地板渐渐向下,演变成一条地下隧道——古老之所总是少不了这种地方的,他们二人的话回荡在墙壁之间和耳边,却没有惊起其他人的留意。
这景象与那日的咖啡厅相比自然很熟悉,但祝槐还是装出了第一次见到的震惊。
“我认为你是个学法术的好料子。”这倒是很满足了邪神的虚荣心——如果他有那玩意儿,“并且我不介意送你一道,怎样,要考虑一下吗?”
她可不觉得奈亚拉托提普送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好啊。”祝槐说。
话音刚落,她手中就突兀地多出了一卷封好的小纸筒。再一回头,奈亚拉托提普的人类化身也已经不见了,空余下一句还萦绕在耳畔的话。
“我期待你们作出的选择。”
也许她的表现在别人来看没有太大异常,落在下意识关注自己人的同伴眼中就不太一样了。祝槐一一回视过去,示意他们没有什么事,低头展开那只有一段指节长短的纸筒借着墙上的烛光看了一眼。
数秒后,她将东西收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队伍的行进仍在继续,只是脚下的地面又逐渐变成了向上的斜坡。
就在要让人以为这前进永无尽头的时候,眼前陡然一宽,也传来了微弱的虫鸣声。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
教徒们来到了户外,脚边草叶还带着刚入夜的水汽。视野倒很开阔,抬头就能仰望到群星,那无数光点散落在一派沉沉暗色的幕布中,无端的浪漫而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