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一愣:“……哦。”
夏树试图回忆父母的样子, 怎么样都没有印象,比起这个他其实更关心拉普拉斯妖到底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自我唾弃一句自己可真是一位大孝子……
所以他完全没有被琴酒吓到, 甚至饶有兴致地问:“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么?”
琴酒不予理会, 径直朝前走。
夏树又追问一次,挨了对方一句阴恻恻的警告后就再也没有继续问了。
夏树将脸埋在围巾里,悄悄吐槽:吊人胃口,好凶, 好不讲道理。
事实上, 口头警告已经是琴酒极其宽容的表现。
他的纵容不声不响, 人前几乎不予展现,但在有心人眼里成了另一幅光景。
贝尔摩德是最先发觉这件事的人。
本来她只是来传达boss的命令, 刚进入安全屋却稍微惊了下。
客厅只坐着琴酒一个人, 然而——玄关处的鞋子有两种尺码, 衣帽架挂着尺寸风格不同的外套,茶几上竟摆着几盒没拆封的零食。
据她对这位Top Killer的了解, 琴酒会和人同居这件事的概率和地球自转换方向一样小, 然而就轻而易举地这么发生了, 实在让人不能不多想。
“来送点东西。”贝尔摩德打趣, “金屋藏娇的感觉怎么样?”
琴酒瞥她一眼:“放桌上,你可以走了。”
“好绝情。”贝尔摩德假意抱怨一句, 如对方所说, 把一沓文件袋放到透明写字台上。
走之前, 她状似无意地说:“对了,清理名单上有个眼熟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可能是你家小朋友的朋友?……叫津岛修治。”
琴酒没有反应。
“还有。”贝尔摩德继续愉悦道, “因为这个叫津岛的卧底, 那位先生也有些疑心了,关于小朋友是否有二心,以及你和小朋友的关系……你不会包庇他的,对吧?”
琴酒面色不变,手里握着的钢笔却稍停一瞬,F尖溢出一滴墨,在雪白的纸上晕开。
贝尔摩德远远一眺,将这点细微的反应收入眼底,眼尾染上几分了然的笑意。
——你要怎么办呢?Gin。
她认识琴酒很早,光知道对方有个小竹马,关系要好,当时只听了个名字,并没有见过北条夏树本人。
直到前两年,她的另一个身份,奥斯卡影星莎朗·温亚德受到了加州理工学院的邀约,学校邀请她作为名誉校友出席毕业典礼。
贝尔摩德本想寻个理由拒绝,可当她在轿车后座说出“加州理工”时,琴酒朝后视镜谨慎地瞥了一眼。
她立刻将浮到喉咙口的婉拒咽下去,挑眉,改口道:“当然,很荣幸受到母校邀请,我会到场。”
琴酒不冷不淡地说了句:“你很闲。”
这句话在这个情境下由他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贝尔摩德想起他方才的微妙神色,愈发感觉其中不对劲。
她曾经暗示过琴酒,那样适宜的氛围与场景下,千面魔女从未失手过;然而琴酒表现得像个无动于衷的性冷淡,贝尔摩德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懂,最后对方说了句“我对女人没兴趣”,她才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回道:“Boss交代的任务我都有好好完成,再说,去加州理工也能顺带看一眼组织培养的研究员。”
琴酒不置可否,好像完全不在乎她说什么,态度和平时别无二致。
在任务之外的非必要交流上,他一向惜字如金。
贝尔摩德顿时觉得更反常了。
毕业典礼那天,她坐在贝克曼礼堂的前排校友席,目光从人群扫过。好在加州理工素来以小而精出名,毕业生并不多,贝尔摩德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一名亚裔少年人。
他长了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好皮相,精致但不男生女相;他和同学聊着天,眼尾开扇,笑起来显几分风流,又看起来莫名乖巧。
散会后,贝尔摩德准备主动找小朋友聊几句。
他正在拒绝女同学的告白,态度温和又坚定,最后大大方方地给了女孩一个告别的拥抱。
“晚上好。”贝尔摩德迎上去,笑道:“想找你聊几句,会打扰到你吗?”
北条夏树摇摇头,盯着她的脸认真看了会——很正常,男人总是对她的脸和身段目不转睛。
然而他下一句就是:“你是组织的人吧。”
莎朗·温亚德这个身份,饶是在组织内,知晓的人都并不多,不是一个还没毕业的研究员能轻易得知的。
“你的易容水平很高。”他毫无波澜地夸奖一句,“让我猜猜看,你是Vermouth,对吗?”
贝尔摩德笑了:“谁告诉你的?Gin么。”
夏树一怔:“……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跟他都没说过几句话。”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贝尔摩德也稍微愣了一会,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几秒后变成恍然大悟与笃信。
她唇角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和北条夏树稍微攀谈几句,很快与对方作别。
回去的路上,她打电话给琴酒,开口就是:“我见到你家小朋友了。”
琴酒当即挂断。
贝尔摩德又打了几通,对方接起,语气冷淡:“没任务就别来烦我,Vermouth。”
没再立刻挂掉,留了几秒钟给她发言。
“我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拉普拉斯妖了,Gin。”贝尔摩德嗓音泠泠,语调婉转而动人,“像Rum之前猜测的那样,你有私心,对么?别否认了,我见过小朋友的父母,他们因拉普拉斯妖带来的厄运而死,你怕他也一样。”
琴酒:“你打来就是为了说几句废话?”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贝尔摩德开出了条件,“相应的,你要欠我一个人情。”
琴酒冷哼一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