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是黑龙会黔中碧洗分堂中的堂主劳亦作,枯瘦中年人是副堂主付猛、俊美青年是副堂主劳青林。而劳亦作正是劳青林的亲二叔,只听劳青林说:“二叔,童掌柜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虽然这次知情不报,还妄想临阵脱逃,但也罪不至死嘛。”
劳亦作淡淡地说:“此人外逃,已有反心。你这几年囚禁他的妻子以供淫乐,已于日前被他获悉,疯狂的报复之下,只怕麻烦不小哦。”
哭泣的年轻女子闻言惊的几欲昏眩,原来自己的母亲失踪多年,居然未死,而是被歹人给囚禁着,受尽屈辱。
劳青林尴尬道:“二叔你要是尝过这童掌柜娘子的滋味,只怕也要着迷啊。”
劳亦作冷哼一声,举掌就要把年轻女子打死。劳青林慌忙拦住,说:“二叔别忙,你把他交给孩儿处置。”说着上前把女子点倒,拨开年轻女子的长发,看着那倾城倾国的绝色容颜,狠狠咽了下口水。劳亦作摇头说:“不成器的家伙。”
“这也是对童掌柜知情不报的惩罚吧。”付猛闻言插嘴说道,“今早开始,总堂这边就与小镇的消息断绝,我们连派数人前来查探,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幸好堂主果断,率队前来,竟然逮住童掌柜正携女儿外逃。”
“没办法,这里的事情关系到你我的项上人头,由不得不紧张。”劳亦作说着,又对手下吩咐道:“你们去查探下到底发生何事,尔等都是我堂精英,务必注意安全,爱惜生命。”
众黑衣人应声分散向小镇各个方向搜寻而去。劳青林抱起地上的年轻女子,对劳、付二人一脸淫笑道:“我先去找个地方泻泻火,二叔与付先生有兴趣一起不?”见劳亦作冷着脸,付猛不停摇头,他这才长笑而去。
这边,偷探的萧伊二人见黑衣人有小队朝这边过来,慌忙后退,萧萧轻声说:“我们躲到药铺去。”
伊潇潇不干,说:“我们习武之人,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眼看那姑娘就要被贼人加害,我们怎能不拔刀相助呢?”这么说着,期待的看着萧萧。
萧萧其实看到年轻女子的惨剧,早已联想到自己幼年的遭遇,便点点头,说:“敌强我弱,敌众我寡,无谓于以卵击石。我们先保住自身,再徐图之。”
夜色黑暗,笼罩小镇,小镇除巡查的黑衣人手上的火把发出点点亮光外,再无一家灯火。萧伊二人躲回药店,也不敢点灯。萧萧想了想,对伊潇潇说:“这是药铺,你去看看有没有毒药,最好是无色无味的。”
伊潇潇闻言吹燃火折子,在药柜翻寻起来,竟真被她找到一包类似毒药的药物。萧萧大喜,说:“我见药铺后院庭中有一口井,我们把药倒到里面去。”看到伊潇潇一脸不解,便说:“这里的其他屋子肯定有诡异,他们可能会找到这边,若发现这药铺的不同,更有可能在此驻扎,这些人一喝水,嘿嘿!”
两人刚布置妥当,忽闻一阵脚步声,药铺门就被打开了。两人慌忙躲将起来。灯光点燃,正是黑龙会劳亦作一行。他们径直走来,并不搜索房屋,看似此处本来就是目的地。一名黑衣人更是熟门熟路的到后院打水煮茶。劳亦作在大堂坐下,付猛恭坐一侧。只消片刻,便有负责查探的几对人马陆续归来。
“堂主,小镇已为死镇,男女老幼,甚至家禽牲畜,都无一活口。”汇报的人二十七八年纪,却甚是沉稳干练,名叫沈峰。
“是何缘故?”劳亦作问。心想,莫非是我堂在此处暗里训练的死士外逃所为?
“因天色已晚,未及详查。”沈峰说,不过他也猜到劳亦作的顾虑,说,“经初步查探,死亡的小镇居民尸骨无存,只留一些衣布残骸。看情形,并非人力所为。”
劳亦作有些诧异,说:“你们认为是猛兽所为?”
“这又不像!各处打斗痕迹并不明显。”沈峰说,“若是猛兽做的,动静不会这么小,小镇居民应是一瞬间就被攻袭死亡,还来不及示警。”
“你们怎么看?”劳亦作征求手下意见。
“不是猛兽,难道是鬼怪?”一个年纪稍大的黑衣人猜测。
“胡说八道!”付猛断喝道,“这世界上哪来的鬼怪!”
付猛话音刚落,耳边隐隐响起嘶嘶笑声,付猛怒视手下,说:“哪个在笑?”
笑声嘎然而止,众黑衣人面面相觑,都噤若寒蝉。付猛狐疑的眼光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以他的功力,居然没有捕抓到笑声的来源。他习惯性地把征询的目光指向劳亦作。
“刚刚的声音你听到了么?”伊潇潇悄声问萧萧。
萧萧点点头,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
劳亦作不负众望,一声冷哼,动若闪电,人影虚晃,已一手一个把萧伊二人提起扔到众人面前,随即落座,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刚刚出手的并不是他。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窥探?”付猛斥道。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定是这两人发出笑声。
萧萧唯有苦笑,他不关心谁在发笑,他在思考如何从这群杀人恶魔的手里保住小命。他说:“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在此借宿,见诸位英雄忽然闯入,未敢出来相见。”
劳亦作点点头,看向沈峰。沈峰会意,拔刀出鞘,猛地向萧萧砍去。
萧萧闭上眼睛——他也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刀风铺面而来,暗道我命休矣。
又是嘶嘶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在耳畔,又好像在天边。沈峰的刀锋就定格在萧萧的头顶,向左右望去,见大家都一脸茫然,不免有些错愕。萧萧睁眼发现项上大好头颅幸存,不由软倒在地。伊潇潇慌忙过去挡在他的身前,向沈峰怒目而视,坚定的表情表明此刻她没有恐惧,如果要死,也要死的壮烈而有尊严,这是她的父亲时常耳提面命的。
“何方高人,请出来赐教。”劳亦作向着四方拱手喊道。
笑声应声而止。过了片刻,沈峰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举刀望向萧伊二人。
萧萧推推伊潇潇,说:“你快躲开。”
伊潇潇使劲摇着小脑袋,眼神坚定地说:“我们江湖中人,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要杀你,就要先杀我。”
萧萧心道,我一个小叫化,也是你的朋友么?
白色刀光划破夜风,却没有落在萧伊二人身上。噗的一下血肉刺破声,沈峰长刀哐当落地。他惊恐地看着被匕首洞穿的右掌。
耀眼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愈彰显其华美。烟花下,李坦长衫负剑,飘然而入,低身扶起萧伊二人。伊潇潇大喜唤道:“李师哥!”
李坦微笑颔首,目光深邃如同繁星,他向劳亦作等人拱手道:“深夜贸然造访,还望黑龙会的朋友恕罪。只不知,我潇湘剑派的小师妹,有何得罪之处,竟劳诸位教训?”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潇洒的神韵让萧萧嫉妒不已。但想到因此人小命得保,内心极其挣扎。
劳亦作认得刚刚的烟花正是潇湘剑派传递信号的惯用手法,不由暗里着急,不知道他是有意跟踪还是无心撞上。脸上已摆出忠厚无比的笑容,说:“原来是潇湘十剑之一的分水剑李坦少侠,久仰久仰,这是一个误会,误会!我还以为这两人是偷东西的小贼呢!”
李坦晒然一笑,说:“那必然是误会!我们掌门的掌上千金岂会是贼!既是误会,个中缘由,自当禀明师尊定夺。我等就此告辞,前去与赶来的众师兄弟会合,滋扰之处,还望见谅。”言外之意是,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的人马在路上,现在不想跟你计较,打不打日后再说。
劳亦作脸色铁青,他听的很明白。潇湘剑派是南派武林中的庞然大物,若是就此结仇,只怕后患不少。想趁现在灭口吧,又忌惮不已,在他患得患失之时。不速之客又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