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方会谈”变成了“三方会谈”,李副局长意识到麻烦大了。
丁所长从见到烟酒的那一刻,心里就直打鼓,他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咸鱼这么不见人情的人。暗想我都已经赔礼道歉了,今天甚至登门赔罪,你还怎么搞有意思吗?
都说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多好,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这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各位,我们正式开始吧。”
韩渝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回到会议室,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李局,丁所,实不相瞒,就算你们今天不来找我,过几天我也要去找你们。确切地说是去找你们的上级,找姑州市的陈副市长反映情况。”
笑容没了。
客套也没了。
一开口就兴师问罪!
李副局长定定心神,故作镇定地说:“韩书记,我们的工作确实存在不足之处,尤其在队伍管理方面不够严格。我回去之后就向我们局长汇报,我保证我们会加强海事执法队伍管理。”
“李局,我是陵海市开发区的干部,我无权干涉你们局里的事,更没资格指责你们的干部管理是不是存在问题,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向你反映一些问题。”
“韩书记……”
“李局,能不能让我先说完?”
“韩书记,对不起,您说。”
“前段时间,我父亲的船在你们辖区被无端处罚,我承认我很气愤,但也只是气愤,毕竟那不是我的辖区,水上交通执法也不归我管。后来丁所长把罚款给退了,甚至跟我父亲赔礼道歉。”
韩渝深吸口气,接着道:“照理说,这算不上什么大事,过去的事就应该让它过去。但想到跑兴湖申线的不只是我家的船,还有很多来自其它省市的船,我就请陶局、沉局和蒋经理帮着打听了下。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兴湖申线无江段短短45公里,就设了3个检查收费站,相距最近的两个检查站不到10公里,并且其中有一个是未经省交通厅批准的,是私设的、非法的检查站!”
李副局长愣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丁所长吓得魂不守舍,暗想姓韩的具有党、政、军、警四重身份,自己今天是不是自投罗网了,他会不会扣下自己不让走。
“刚才,我代表的是我父亲,代表陵海货306向你反映问题。接下来,请陵海航运公司的蒋经理,代表陵海航运公司向你反映问题。”
“……”
“蒋经理,你平时想见李局都见不着,今天正好是个告御状的机会,大胆的说!”
“好的,谢谢。”
蒋经理等的就是这一刻,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叠材料和票据,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尊敬的李局长,我是陵海航运公司经理蒋四方,我们航运公司是陵海市的国营企业,我公司的船员队伍都是经严格培训、通过海事部门组织的考试之后上岗的。
虽然挂靠在我公司的个体运输船确实存在超载等违章现象,但我公司的船队绝不会超载,可自1997年10月开始,我公司船队每次航经贵局管辖航道,都会遭到贵局地方海事执法人员罚款。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无江地方海事居然将‘超载罚款’制度化、常规化,航运企业和个体运输户在上一季度最后一个月的25日前后,就要买完下一季度的‘超载费’,碰上修船、春节停航也要照交不误,不然就会被扣船扣证。”
李副局长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看向丁所长。
丁所长听得心惊胆战,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陵海交通局的陶局长没想到无江同行这么黑,不动声色问:“蒋经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向李局反映的这些问题有依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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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公司有一条两百吨的机驳船,从98年10月12日开始跑兴湖申线,到99年1月4日一共跑了4个航次,现在芦墟站的罚款已经交到一季度了。”
蒋经理翻找出一叠罚款收据,轻轻放到李副局长面前,丝毫不给面子地说:“无江地方海事比耗子还精,为掩人耳目,罚单写的都是某一个航次,但检查站看见罚款单心里就有数,一个季度内一律放行。”
“李局,你们的经济建设搞那么好,一直是我们学习的对象。预收超载罚款,这跟税务局提前收税差不多,这让我们怎么学?
“是啊李局,超载船该处罚就处罚,没超载的船也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