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刀愣了下,本来他觉得程通判可能因为徐王来了,心焦了,急于找到证据,才会几折腾他们一再进行无用的重复搜索。可瞧着程通判现在的神色,却是一点没有流露出焦急之色,他便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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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原本忧心忡忡老半天的小吏们,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他们竟忘了这茬了,不自觉把薛知府给忽略了,只当程通判是一定要“负全责”的人。
“徐王人已经进府了。”程戡身边的小吏低声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搜查依旧没有进展,梁秋刀已经不敢再来回禀程戡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在程通判没有下令喊停之前,他就得一直带人搜查。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记洪亮的男声。
确实,开封府还有更高级别的知府在,通判不过是副手。他代知府去处理紧急公务而没有一起出席,其实不算失礼。
“徐王来了,你好大的架子,竟不去迎接?”
詹和德随即表示他和徐王一同来的开封府。言外之意,他能在这种时候跟徐王来开封府找张判官,自然是因为徐王的缘故有急事。
“你莫不是想妨碍大王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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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行在犯案时被发现,衙役当即就开始追查此刻,他当时肯定非常慌张。未免被衙役们追查到,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折返回房。他手持的那把匕首要么半路丢了,要么就是他在回房后才处置了。
按规矩礼法,徐王那般尊贵的皇亲国戚来开封府了,理当前去隆重迎接,否则便有失礼不敬之嫌。
梁秋刀满眼的疑惑不解,但不敢提出异议,领命后又进屋了,继续带人搜查。
“胜之,这么一大早忙活什么呢?张判官呢?我找他有急事。”詹和德迈大步走到程戡面前,对程戡熟稔地笑道。
程戡还不忘向詹和德保证,叶萝定会保密不外传,“如今张判官人不在此,徐王那边又是急事,由她来处置最合适不过。”
“没错,就算我们怀疑到他身上,会碍于他官员的身份不敢对他动刑。他的随从却不同,很可能在严刑拷问之下,轻易招供。”
叶萝赞同程戡的说法,人与人的想法和经历各有不同,犯案的理由也不尽相同。有一些会显得比较荒谬,普通人难以理解,但偏偏就是事实。
又一名小吏狂奔进门,气喘吁吁告诉程戡,户部侍郎不顾他们的阻拦,闯进来了。
“不觉得我要求过分?”程戡问她。
“越懂断案之人,越会反其道而行。张立行此人自大多疑,在开封府负责狱讼数年,见多了奴背主招供的情形。他很可能在自己作案时,不敢差遣属下,怕遭背叛反而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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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戡把叶萝叫来,向詹和德介绍:“这位是叶孔目,深受薛知府器重。赋性聪敏,曾智破连环杀人奇案。既是王府后院女眷里发生了不便外道的案子,由女子来调查,显然比张判官更方便。”
“詹侍郎这么早?”程戡一个问题都没回答詹和德,看似淡笑问候,实则话里藏着机锋。他这么早来开封府,直闯这里寻人,总该给个理由解释。
詹和德拉着程戡到一边,悄声解释:“王府后院出事了,不便向外人道,但又必须要处理,这才欲请张判官去帮忙。你也别较真了,赶紧带张判官去见徐王便是。”
詹和德话毕没给程戡说话的机会,抬脚就进屋喊人,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人不在,他非常疑惑地看向程戡。
詹和德当即发怒:“张判官人不在?程戡,你好大胆子,竟敢撒谎蒙骗我,蒙骗徐王!我刚才进府时已经问过府里人,说张判官此刻人就在府里。”
所以断案不能凭经验和情绪来,要客观地凭证据来论断。
叶萝对马上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可以。
“不敢,我不过是开封府小小通判,只能捡些芝麻大的小活儿干,略略为薛知府分忧罢了。像迎接徐王这般的大事,自然该由薛知府来,我什么身份呢,哪能由我代开封府迎接贵人。”
叶萝虽然站在她身边,却并没闲着,正认认真真地环视屋外的环境,观察每一块青石板砖,甚至连院墙以及墙边的花草树木都没放过。
路上没有匕首的踪影,院里没有藏匕首的地方,张立行及其随从的身上也没有,那最有可能藏匕首的地方就是屋子里面了。
詹和德一听程戡如此直白地拒绝自己,立马拉下脸,不高兴质问:“怎么着?你不给我面子也就罢了,徐王的面子你也不给吗?”
程戡冷眼观望了一会儿后,转眸看向叶萝。
小吏很着急,但尝试出声提醒后,发现程戡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就不敢吱声再劝了。不知道为什么,严肃样子的程通判,虽然并没做出什么可怕的表情也没发怒,却总是让人感觉到胆颤害怕,不敢贸然招惹。
比起那些负责搜查却暗暗不停抱怨的衙役,叶萝反而更认真,似乎认定这里藏着证据。
衙役们的脸上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不耐和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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